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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7章 谋士楼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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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暑热已过,几场大雨的沉浮间,温度渐冷,秋风已归。

    简漪罗出门前裹了披风在身上,“也不知父亲何时能回来。”

    “小姐,这是思念国公爷了么?”

    “就是有点儿担心,怕他身边的人有什么照顾不周的。”

    林香园与兰梅园相隔百米,简漪罗却走了许久,踩在铺了满地的软黄叶上,松松沙沙的声响,格外好听。

    “小姐,前面是三姨娘。”古悦突然提醒。

    简漪罗应声看过去,见三姨娘在丫头红梅的搀扶下,正朝着兰梅园的方向而来,她们相对而行,眼看就要碰见了。

    简漪罗莞尔一笑,“姨娘,好些日子不见了。”

    “是啊,上次从宫里回来,张罗着医馆的事情,漪罗已许久不常在家中了,今儿是怎么,有空来兰梅园边游逛?”

    “还不都是托了姨娘的福?”她语笑嫣然,“若非姨娘从中搭桥,我也没机会在慈宁宫大殿上为自己正名,自家人到底是自家人,姨娘还是向着我的。”

    这话讽刺的曹氏脸儿都绿了,“婷音这个时辰应该还没起呢,你晚些再来吧。”略一挥手,便想打发简漪罗。

    说到底,简婷音重病,曹氏是落下阴影了,一旦看到简漪罗有接近她女儿的意向,立刻风声鹤唳。

    “妹妹若是没醒,姨娘还不是要等?我就陪着一起罢。”不由分说,拉着曹氏便进了兰梅园。

    曹氏放横脚步,“漪罗,你现在贵为一品宝医,岂敢让你来扶我?”

    “孝道是不分品阶的。”她态度自然,让人无法推诿,二人刚走到门口,撞见简婷音推门而出。

    “哟?今儿真是稀奇,妹妹竟起的如此之早?”简漪罗挑眉,故意看了眼曹氏。

    “姐姐说笑了,我一向这个时辰起啊!”简婷音不知曹氏拿自己当幌子。

    “既然醒了,咱们就里面坐吧?”

    “好啊!大姐来我处,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做了个“请”的姿势,简婷音态度明朗。

    曹氏挤眉弄眼,她却是淡淡一笑,拉着两人一并进了屋,忙来忙去换了两种茶端上桌,“也不知大姐喜欢什么茶,以往都是我疏忽了,以后咱们常来常往,不至于冷淡了姐妹情分。”

    “就是说呢,看妹妹的境况已经大好了,给你看诊的那位大夫,可还会来?”简漪罗端起茶来,杯盖轻碰杯盏,发出清脆的响声,悠然等着回答。

    简婷音眼皮跳动了一下,“他么?按理说也该到了,说好今天是最后一次来看诊,大姐问他,准备做什么?”

    “妹妹的病情,当时我都束手无策,如今神人一到,不过数日,药到病除,我当然要跟他讨教一二。”

    “原来是这样,姐姐怎么不早说?!待会儿先生到了,我先让姐姐见,何如?”

    “妹妹真是爽快,那当然好了。多谢。”

    “咱们姐妹间,用不着说这个。”

    实在受不了简婷音虚伪的嘴脸,简漪罗借口出去等,只身到院子的石凳上坐了。

    三姨娘坐在窗边,紧张的盯看外面的动向,说实话,十多年前的经历,让她对楼苍颇为忌惮。

    不仅仅是她,其实整个相府都很敬畏楼苍。

    然今番给女儿简婷音也不知受了他的什么熏陶,不仅病愈,心性竟也大改,这让曹氏万分的没底。

    “婷音,先生到底是怎么跟你说的?”

    “娘亲不必急,有先生在,可确保万无一失。我听先生的意思,他这回回来就是冲着简漪罗的,所以,咱们只需帮一点小忙,推助一下即可,大体的安排有先生呢。”

    “他冲着简漪罗?”曹氏的峨眉骤然一紧,“这话从何说起?”

    “具体的女儿也不知道,总之,按着先生的吩咐做就是了,只要能够除掉简漪罗,什么法子我都愿意尝试。”

    曹氏看着面色依旧苍白的女儿,心疼的帮她掖了掖鬓边的碎发,“我儿受委屈了。”

    “也算是因祸得福,若非鬼门关走一道,我也不知自己此前是多么的愚蠢。阎王既然不收我,自然有他的道理。前车之鉴,我不会再重蹈覆辙。娘亲放心,以后,换女儿来护着您了。”

    曹氏脑子里一堆的问号,还没来得及问,就见院门口,楼苍缓缓而入。

    她的心陡然一紧,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来了。”

    楼苍并未带随从,只身走进院子,便看到石凳上坐着的简漪罗。

    秋风簌簌,扫下纷纷黄叶,有的落在了石桌上,有的落在了简漪罗的肩膀上,她就坐在景致里,虽跟暗黄的颓景不相容,却也成了另一番光景。

    楼苍不禁挑眉,随后泰然一笑,眼尾的弧度里浸满了阴霾,“大小姐,这是在等我么?”

    “先生若不嫌弃,坐下一同饮茶吧?”

    将倒好的温茶水往面前座位一推,简漪罗做了个“请”的姿势。

    楼苍大方落座,两人四目相对,皆笑而不语。

    就这么静静的将一杯茶喝下,除却她们两个在动,树叶和风在动,其余的仿佛都静止了一般。

    简漪罗素来不喜欢绕弯子,空杯落桌,扬声问道,“先生,为什么选择丞相府?”

    这话听起来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突兀得很。

    楼苍闻言却是诡异一笑,“你觉得呢?”

    “人都想往高处走,先生,也是吧?”

    “丞相府天资优渥,又得陛下信赖,依附于曹家,我想要什么,都可以信手拈来。”这回答,就是承认他是丞相府的谋士了。

    “依先生所言,人要想安枕无忧,就得往高处走?那么我母亲,当年是因为爬得不够高,所以才被人踩在脚下的,是么?”

    骤然提到云麓郡主,她死盯着楼苍的面色,看到了对方眼底的一丝紊乱,不过瞬间,转瞬即逝。

    “当年,你们到底对她做了什么?她的尸首现在何处?”身子前驱,简漪罗含水的眸子瞬间结成了冰,慑人的朝对面看去,她捏紧了茶杯,发出嘎吱嘎吱的脆响。

    楼苍半垂着头,嘴角上扬,依旧是诡异的笑。  他缓慢抬头,阴郁的黑瞳闪动着,“你就……这么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