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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叔公忍住了，墨柒染却没能忍住，出言嘲讽。
砰！
墨老的拐杖重重杵了一下地面，火冒三丈，“小染，立刻跟你嫂子道歉！”
“我又没说错，凭什么道歉。”墨柒染梗着脖子反驳，因为病体虚弱，所以语气听起来柔柔弱弱，反而更像是在撒娇。
“我让你道歉，听到没有。”老爷子虎目圆瞪，怒意汹涌澎湃。
他也曾是大风大浪中走过来的人物，身上有着常人难以匹敌的煞气，只是因为上了年纪，岁月无形中为他添加了一团和气和慈祥，那股气势也就被藏匿起来轻易无法察觉。
但一旦释放，就如同排山倒海，让人招架不住。
墨柒染苍白精致的脸蛋白了白，大眼睛蒙上一层委屈的雾气，“是她自己不知检点，四处勾引男人。而且是她自己亲口承认的，跟我有什么关系。”
“小染……”
老爷子怒到极致，他好容易才将季轻舞给劝回来，谁知墨柒染句句戳她的心窝，泥人尚且有三分脾性，更何况季轻舞只是看着温和无争，实际上骨子里的骄傲并不弱于任何人。
“爷爷……”
季轻舞想劝，墨柒染并没有说错，那些事情都是她自己当众承认，怨不得别人编排。
可刚开了个头，就被二叔公冷冷打断，“小染没错，敢做就别怕人说。”
老爷子气得一口气提不上来，捂着胸口不停的喘粗气。
“爷爷，你没事吧？”墨柒染被吓了一跳。
季轻舞也吓了一跳，撑着拐杖站起来想过去看看墨老的情况，却被墨柒染给一把推开，“不用你来假好心，你给我滚，我们家不欢迎你。”
砰！
季轻舞被推得踉跄两步，被茶几腿绊了一下，仰面摔倒。
好好一顿践行宴，人仰马翻。
***
季轻舞的伤口再一次崩开，医生一边缝合一边叹气，“现在就算你用再好的祛疤产品也没用了，这条伤疤怕是要跟着你一辈子了。”
“抱歉医生，又要辛苦你缝合一次。”季轻舞不以为意，只是伤口崩开的疼让她苍白了脸色。
“我倒是没什么，伤口被崩开的痛，苦的是你。”
女孩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诊室的门忽然被人推开，季轻舞抬眸看过去，就看见身姿笔挺的墨锦轩陪着二叔公迈步进来。
季轻舞安安静静的喊了一声，“二叔公，轩少。”
墨锦轩扫了她一眼，淡淡道，“你可以叫我的名字。”轩少，轩少，她并不是墨家的仆人。
二叔公扫了他一眼，冷淡开口，“你们先出去，我要单独跟她谈谈。”
这个们字，包括了医生在内。
“缝合还没完成，我不能……”
“出去！”
老人脸颊微沉，虎目精光迸射而出，虽然只穿着一身简单的功夫装，却能从衣料看出价值不菲。加之他身上深不可测的气势，让人无法忽视，心生敬畏。
医生也只是略略挣扎了一下，便败下阵来，放下手里缝合到一半的针线，跟随着墨锦轩一同退了出去。
二叔公迈步进来，在之前医生坐的那张椅子上坐下来，苍老的面容威严依旧，身上经过岁月磨砺沉淀出的气度，像是一柄凌厉的剑，随时可以出鞘伤人。
“知道我要跟你说什么吗？”老人的嗓音低沉，暗含隐隐的警告。
季轻舞看了他一眼，垂眸点头，“我知道。”
“哦？”显然不信。
她笑了一下，很轻很淡的笑容，有种波澜不惊的味道，“你希望我离开墨锦辰，离开墨家。”
“还不算太笨。”难得的一句夸奖，看她的目光却依旧犀利。
“离婚协议，我已经让人送给墨锦辰了。今天会出现，是因为作为晚辈，您老要离开了我怎么都应该过来送别。”语气轻了下去，略带着一丝愧疚，“只是没想到，会闹得这么不愉快。我很抱歉。”
二叔公点了点头，对她的识趣十分满意，“很好，墨家的媳妇，不需要门当户对，但至少要清白干净，你懂我的意思吧。”
略带深意的暗示，女孩的睫毛颤了颤，脸色不由自主的白了白。
十来秒之后，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明白。”
因为她不够干净，在嫁给墨锦辰之前就莫名其妙跟不认识的男人发生关系。
所以对于墨家而言，她不够干净！
心里埋藏着的那根刺被人尖锐的挑出来，往更深的嫩肉里狠狠扎了一下，疼的她忍不住轻颤。
“您老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老人皱了皱眉，这样逼迫一个孤女虽然有失风度，但为了锦辰，他不得不这般严厉，“既然决定离婚，那就利落彻底一点，藕断丝连这种事情，我不希望看见。我不知道你用了什么方法，让我大哥喜欢你，但锦辰的幸福并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你懂？”
“嗯。”
“很好。”老人慢一点头，“那就尽快把手续办完，退出墨家。否则……”
他虽然人不在江城，但手却还是照样能伸得过来。
“我知道了，我会尽快和他办理离婚手续。”
***
墨锦辰过来的时候，女孩坐在诊疗室的病床上发呆。
黑白分明的眸子看着窗外随风乱舞的树叶，白皙的脸颊上染着一种莫名的忧伤。
他推门进去，目光扫过她重新包扎妥帖的小腿，眸底划过一抹连他都未曾察觉的心疼。
“你怎么来了？”或许是对目光格外敏感，女孩很快回头，看到他站在床边还微微愣了一下，然后才开口，“墨爷爷没事了吧？”
墨爷爷？
称呼上极其细微的差别，有时候足以说明很多事情。
墨锦辰眸光暗沉的看着季轻舞，“医生怎么说？”
“已经重新缝合过了，万幸是皮肉伤，没什么大碍。”
“会不会留疤？”伤口一再崩裂，恐怕在所难免了。
女孩垂眸笑了一下，“一道小伤疤，没什么大不了。”仰头看他，再度追问，“你还没告诉我，墨爷爷怎么样了？”
“已经脱离危险，送回普通病房了。”
“我能去看看他吗？”理智快过大脑的问了一句，又很快反应过来，“我只是想……远远的看一眼，确认他没事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