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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岁的小姑娘，原本是不谙世事的，被迫着长大以后，也还没来得及完全学会如何套话。
季轻舞所说的那一句，百分之八十都是自己的猜测，之所以说出来，也不过是觉得凯文脸上的表情实在诡异得很，她着实解读不出第二个意思来。
凯文看着季轻舞笑得一脸温柔，乖巧的就像个小姑娘，心底没来由的一毛。
不愧是总裁选中的夫人，这笑容和气度……还真是很有总裁夫人的模样。
既然被看穿了，他也就不再藏着掖着，干干脆脆的承认，“那个……大小姐在里面，”顿了顿，补充解释，“公司出了点事，刚好和大小姐有关，所以总裁在里面询问她情况。您看您要不在会客室稍等一下？”
季轻舞唇角轻挽，巧笑嫣然，“余助理是担心我误会吗？”她看着他，“你其实不用跟我解释的，这本来，就是墨家的地方。”
“您出事的这段时间……”凯文露出点苦不堪言的表情，意有所指的道，“我们这些做下属的，只希望老板天天都有好心情，这样我们的日子也会好过一点。”
季轻舞若无其事的随口问了一句，“我出事……你们的日子不好过吗？”
“简直是如履薄冰！”凯文大吐苦水，“每天都有人在开会的时候被老板骂哭，我们这些在总裁办待着的更可怜，近距离感受风暴中心……惨不忍睹啊！”
墨锦辰这段时间以来，脸色就跟吃了砒霜一样吓人。尤其是骂人的时候，一个个字眼吐出来简直让你怀疑人生。好容易今天早上来的时候，那张从来没有天晴过的脸总算有点多云转晴的味道，他可不希望再生出什么枝节来。
“是吗？”季轻舞淡淡的回了两个字，抿着唇笑得眼睛弯弯的，“余助理你去忙吧，会客室在哪儿我知道，我自己过去就好。”
这笑容，看着真诚了很多，凯文也总算是舒了口气，点点头说了一声好，就去忙去了。
他说公司出了点事，说得很是轻描淡写，但事实上要比这严重很多很多。毕竟，数十个马上要签约的大客户同一时间被别人撬走，对于销售部门而言，打击堪称惨烈。
季轻舞在会客室里玩了半个小时的手机，看着时间变成了下午三点，男人的办公室依旧没有任何要打开的迹象，不由得拧了拧眉。
总裁办的人好像是真的很忙，除了她刚进来的时候有人送过来一杯水之外，就再也没人来过问她一下。
季轻舞干脆从会客室出来，走到总裁办公室门前，抬手敲了敲，就听见里面传来女人蕴含着被打扰的愤怒的声音，“进来。”
如果不是有了凯文的那一剂预防针，季轻舞很难想象自己现在的心情会差到何种地步。
因为这理所当然的主人一样的语调。
她拧了门把手推门进去，总裁办公室里的温度比外面要低很多，明明是中央空调，这里跟外面却像是跨越了两个极端一样。
男人坐在办公桌的后面，眉头紧紧蹙在一起，脸色瞧着也是气到了极点的时候才会出现的阴郁，眉宇间的戾气也很重。埋首在一堆文件和保镖之间，专注而认真的思考着对策。俊朗的面目因为这份专注而越发显得夺目，身上那股妗贵沉稳的气势同办公室的温度一样变得有些咄咄逼人。
都说认真工作的男人最帅，眼下看着还真是这样。当然，如果没有堂而皇之坐在他对面，从她一进来就开始拿怨恨的目光瞪着她的墨柒染的话。
季轻舞反手带上门，试探着出声，“还在忙吗？”
温软浅淡的嗓音打断了男人的思路，墨锦辰从文件里抬头，目光落在刚刚进来的女孩身上，一直紧抿的薄唇不自觉的勾出了点点笑意，“嗯，还有点事。”
销售部辛辛苦苦了大半年的成果，作为老板，他需要给他们一个交代。
不过看着女孩划过黯然的眼睛，又忍不住轻声补了一句，“你再等一会，马上就好了。”
那声音温柔低沉，如同情人间耳鬓厮磨时的情话，明明是很正常的内容，却叫人无端听出一股子脸红的暧昧。
墨柒染气不过的咬着牙开口，目光如同利剑一样落在季轻舞的脸上，“很快？整个公司上上下下讨论了大半天连头绪都没理出来，看起来真的是很……快啊！”
与往常仙气飘飘的打扮不同，墨柒染今天难得的穿着很是干练，一间蕾丝的碎花衬衫搭配包臀的短裙，修长笔直的双腿暴露在外，因为相当闲适惬意的坐姿，而显得格外的诱人遐想。
“墨小姐，好久不见。”相对于她的咄咄逼人和仇视来说，季轻舞的表现相当的优雅大度，脸上甚至还挂着淡淡的笑。
即便那笑就像是刻上去的一样，假得不能再假。
墨柒染涂着大红色指甲油的手指敲了敲椅子的扶手，斜眼轻哼了一声，好不掩饰的表达着自己的不友好，“行了，这里就我们三个人，你又何必假惺惺呢？我们彼此互看不顺眼，你也用不着在我面前保持你自以为是的风度，这只会让我觉得很恶心！”
“风度这种东西，并不因人而异，这是一个人刻在骨子里的教养。墨小姐也不必拿自己做标杆，去丈量他人。”
这句话连一个脏字都没有，却比任何难听的话都更加能刺中人心。
墨柒染的脸色几乎是一下子就变得十分难看了，她这是在拐着弯的骂自己没有教养。
但是她眼睛里的怒气也只是转瞬即逝，下一秒，她就展露出了一抹甜甜的，却格外嚣张的笑脸，“你说的对，并不是每个人都像我这么好运，有一个疼爱自己的爷爷，还有一个宠溺纵容我的哥哥。”
江苏静了静，在墨柒染有些肆无忌惮的笑容里攥紧了自己的手。
指甲几乎要在掌心掐出一片滑腻的伤口，才勉强克制着情绪云淡风轻，“是吗？可我还是觉得靠天靠地不如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