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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审讯室的时候，男人身上笼罩着的那层阴郁久久不散。
认识他满打满算也已经一年了，她还从来没有在他身上看见过如此翻腾明显的戾气。
这个男人哪怕平时看着冷漠不近人情，但身上会有这种几乎要滴落下来的阴郁。
她拉了拉他的衣袖，“大叔，你刚才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她顿了顿，“洛晴空是名门知道会出事，故意叫他们去的？”
她的心脏绞了一下，脸色不自觉的白了白。
到底要怎样畸形甚至变态的感情，才会生出这样的恶毒的念头。
墨锦辰被她一声叫醒，快速收敛了身上的气息，“怎么，吓到你了？”
季轻舞摇了摇头，想起来在审讯室里女人用她的手机调出来的新闻上的那个男人，抓着墨锦辰胳膊的手指微微用力，“大叔，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办？”
单单是那个人所代表的权势，就已经不是单单哪个人可以轻易对付的了，更遑论听洛晴空的意思，这还只是其中之一。
一瞬间，她只感觉有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他们紧紧包裹着，连呼吸都觉得压抑。
有将近整整一分钟的时间，墨锦辰一句话都没说。
最后，他把她的手从胳膊上拽下来，攥进掌心里，牢牢握住，“饿不饿，带你去吃点东西。”
早上她心不在焉，一碗馄饨只吃了小半。
季轻舞知道他是想转移自己的注意力，虽然有些忧心，但还是配合的点点头，“嗯，是有点饿。”
“走吧。”
男人牵着她往警局门外走，刚走到门口，身后就传来一阵匆忙的脚步声，“那个……请、请等一下。”
季轻舞下意识回头，就看见一个圆脸，穿着警察制服的姑娘朝她快步跑过来。
她疑惑开口，问了一句，“你是在喊我吗？”
“嗯，”那姑娘跑到她面前，撑着膝盖喘了两口气，“请问、请问你是季轻舞，季小姐吗？”
“我是。”
“哦，有个人想要见你。”
在警局里，有人想要见她？！
她楞了一下，仰着脸去看墨锦辰，后者眉梢微微挑了一下，眼底划过一抹不耐的厌恶，显然是猜到了是谁要见她。
男人不由分说，牵着她的手往外走，连句话都没留。
那个警察姑娘楞了一下，在身后喊他们，“诶，怎么就走了？！”然后不死心的追上来，“那个人说，有很重要的事情必须见你。她明天就要上法庭判决了，你就不能见她一下么？”
语气里有着分明的打抱不平，和对他们的冷血感到不忿。
话到这里，季轻舞也基本才出来要见她的人是谁了。
她的脚步顿住，拉了男人的胳膊一把，“大叔，我想吃祥记的灌汤包，你去给我买一份，好不好？”
大眼睛眨巴眨巴，出动撒娇攻势。
“想见她？”男人根本不上当，很明确的问。
季轻舞微微沉默了一下，“她是当初和乔安有过接触的人，我觉得她或许知道些什么也说不定。”唇角扬起一抹笑，“反正有你在，她也不可能做出些什么来。”
她说完，巴巴的看着他。他的眼神很冷淡，或许是因为顾予笙生死未卜，他却因为一些原因不得不放过那个伤害了他兄弟的凶手，他整个人的气场都跟平时不太一样。季轻舞真的很怕他会拒绝，毕竟多事之秋，还是尽量别横生枝节的好。
等了大概几秒钟，男人开口了，“祥记的灌汤包我会去买，但她如果让你做什么，不要答应。”低沉温柔的嗓音，“等我回来。”
“好。”
男人离开时，冷漠入骨的目光扫了那个警察姑娘一眼，“有正义感是好事，但没脑子，你所谓的正义感就可能成为杀人的刀。”
那姑娘愣了一下，没明白。
然而男人却没打算再多说什么，转身大步离去。
等到他开车离开后，她还没反应过来，呆愣的问一旁的季轻舞，“诶，你男人刚才那话什么意思？”
“他在夸你有正义感。”女孩笑眯眯的回答，“走吧，带我去见那个人吧。”
***
与洛晴空不同，阮小贝属于罪证确凿，相关材料已经递交法院，只等着最后的判决。
所以她直接被关在警局临时关押凡人的监狱里，而不是审讯室。
季轻舞去的时候，阮小贝抱着腿坐在狭窄的木板床上，隔着铁栅栏抬头看她，那惨烈的模样，吓了她一跳。
阮小贝清楚的看到她眼睛里的震荡，勾着开裂的嘴角露出一抹笑，“怎么，被你老公的手笔吓到了？！”
她被关进这里的第一天，给她送来的饭菜里就被人下了药。等到她药性发作之后，不知道谁“贴心”的送进来几个男人。那一夜是怎么过去的，她连想都不敢去想。
她被关在这里的这几天，这些事情每晚都会发生。她也试过不去吃那些饭菜，可是并没有用，那些男人依然会来，该发生的依然会发生。吃了那些饭菜，有药效的控制，她还能好受一点。
至少，不用精神和肉体一并受折磨。
她现在的样子别说是别人，就是她自己都不敢多看一眼。
还没有疯，她自己都觉得是个奇迹。
季轻舞的手指握住了栅栏的铁条，短暂的惊吓之后，她已经冷静下来。
她或许会觉得这样的方式对一个女孩子而言太过残忍，却并不会可怜阮小贝。
因为这样的事情，阮小贝对她做了两次。第一次，她失去了自己的清白和父亲。第二次，如果不是及时获救，等待她的将是身败名裂、万劫不复。
她此时所承受的，不过她自己当初亲手种下的恶果。
“你忽悠了一个刚毕业，正义感和同情心都爆棚的小警察叫我来，不是为了让我来落井下石的吧！”季轻舞冷冷淡淡的开口。
“我以为落井下石这种事，以江城第一名媛的风度，是做不出来的。”
“我的风度，也是要看对象的。”
阮小贝笑了一下，点点头，“你说的不错。”目光落在季轻舞的身上，“所以我们不谈风度，来谈谈交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