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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九)征婚广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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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褚妙仁的诊所门口挂了“暂停营业”的牌子。

    他将大门紧紧锁上,帘子都拉得密不透风。

    温俊凯袖子半挽,正在接受血液检查,但很明显,仪器前的褚妙仁脸色越来越难看。

    “怎么样?男友力也对俊凯失效了吗?”顾流风紧张道。

    褚妙仁沉痛点头。

    “你现在自己感觉怎么样?”他严肃道。

    “这才几天,还不太明显,偶尔有些头晕。”温俊凯道,“从前晓丽也出差过两个月,我就靠和她视频电话以解相思之苦,所以我觉得撑上个把月应该没问题。”

    褚妙仁道:“但你现在刚刚做过升级,是特别需要男友力补给的时候。”

    “他现在恐怕什么都补不进去。”顾流风哀叹一声,“我原以为只有我会遭到报废,没想到俊凯师弟你这么新款也会沦落至此。”

    “说这些都没用,事情很清楚,杜丽要报废所有的完美男友,现在只是拿你们这些准备结婚的先开刀而已!”

    褚妙仁愁容满面,在屋子里不断走来走去,走到左边看到顾流风一张惨白兮兮的脸,走到右边又看到温俊凯的,更是气得火冒三丈。

    “妙仁你不要走了,我头晕。”顾流风有气无力道。

    “气死我了!太欺负人了!”褚妙仁一拍桌子,怒道,“说我们能拯救世界的是他们,说我们能毁灭世界的也是他们!上下嘴皮子一翻,道理全在他们那儿!

    明明是人类男子自己没本事,花心自私,让女人失望透顶,现在却一股脑儿全怪在我们身上!根本就是借口,推卸责任!”

    顾流风轻咳道:“鲁迅先生曾道,他从不信妲己亡殷、西施沼吴、杨妃乱唐这些鬼话,兴亡的责任,本都应该由男人担当。

    但偏偏总是有一群没出息的男人,将自身的罪过推在别人身上。古时称红颜祸水,今日……呵呵,只怕就是我们完美男友。”

    褚妙仁没好气道:“管他红颜祸水、蓝颜祸水,我们现在必须自保,必须活下去!俊凯底子还好一些,流风师兄你身上有伤,只怕连一个月都撑不到。当务之急,是必须尽快配出解药,让你们重获男友力。”

    顾流风道:“解铃还须系铃人。我跟杜丽只匆匆打了个照面,没发现太多细节。俊凯,你有没有什么线索?”

    温俊凯又仔细回想了一下,“她用娟子威胁我,逼我注射一种药剂,回来以后我就变得和流风师兄一样,再无法从爱人那里获得的男友力。”

    “那把刀上涂抹的应该也是这种东西,是我们获得男友力的克星。”褚妙仁道,“我必须尽快找到那个女人,得到这种药,才能为你们配制出解药。”

    “可她已经离开了,她认为我和流风师兄都是将死之人,所以不再理会我们,而是忙着去报废别人了吧!”温俊凯道。

    “没关系,还有我。”褚妙仁深深吸气,绝然道:“我也可以结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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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褚妙仁将“暂停营业”的牌子摘下,诊所立刻又人满为患。

    他的生意向来很好。

    医学美容是当今最受欢迎的热门业务之一,客户中不仅有要求削个骨、垫个鼻这种小打小闹的,还有许多整全套的,开口就是钱我不在乎,但要把我整成惊喜扇啊,送终鸡啊……

    褚妙仁自己又是个活广告,没人相信纯天然的就能长得这么完美无瑕,女客户暗送秋波,男客户则直接放弃送终鸡,问能不能整得跟他一样。

    现在褚妙仁打算征婚。

    他焦头烂额,自然没心情去弄什么征婚广告,打算直接从那票秋波里挑一个愿意结婚的出来。反正也不是真的结婚,只要逼杜丽现身就好。

    此刻,一个相貌平庸的女孩子正坐在他的诊室中,低着头,有点害羞。

    “对自己的哪一部分不满意?”褚妙仁开门见山问。

    “都不是太满意,我从十八岁开始相亲,见了几百个男人,都没有一个看得上我的。我觉得一定是我哪里长得有问题。”女孩道。

    “你没有问题,是他们的眼睛有问题。让他们去看眼科就好了。”

    女孩噗嗤一笑,“褚医生你真会安慰人。”

    “不是安慰。用眼睛来判断一个女人是否优秀的,都是最愚不可及的男人。”褚妙仁打量她一眼,“你工作努力,孝顺长辈,勤勤恳恳,我完全看不出有什么缺点。”

    “可我还是嫁不出去啊。”

    “没关系,我娶你。”

    “咔哒”一声,女孩的下巴掉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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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画室里很安静,因为朝南的关系,太阳能一直晒到下午两点。

    林嘉捧着一碗水果莲子羹进来的时候,顾流风已经趴在案上睡着了。阳光宠着他,将他整个儿拢进自己的金色光芒里,就连黑色的发丝间也闪烁着斑驳七彩的光。

    他睡得很熟,林嘉轻轻叫了他两声,都没有反应。

    林嘉将莲子羹放在桌上,索性坐在一边看他。他这两天有些反常,总是异常勤奋地闭门作画,但又总是画着画着就会睡着。

    案上是一副新作,名曰《蝉娘》。画上一个明媚的少女站在柳树下,纤手打开,掌心上停着一只蝉。

    顾流风功法细腻,笔下少女明眸顾盼、神情灵动,宛然便是林嘉自己。而那只蝉也是须发如生,纤毫毕现。她望着蝉,一往情深,但更为稀奇的是,那只小小的蝉望着少女,竟也让人感觉到无限的缱绻柔情。

    林嘉没来由的心头一痛。

    她的目光从画作上移开,望向他的左臂。已经好几天了,那个伤口仍没有愈合。他总是偷偷躲在浴室换药,又小心地扔掉那些氤着血的纱布,以为她不会发现。

    流风,你到底怎么了,为什么连我都治不好你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