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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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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怎么在这儿。”卫沚接过卫启递过来的茶水,她和卫启素来不和因此说话也毫不客气:“我记得大伯不是把你关小祠堂了吗,犯什么错了?”

    卫启尴尬的想抬手捂她的嘴却被她偏头躲开了:“干嘛,连我这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都知道了,你还以为能瞒得住啊。”

    卫启开始后悔刚才看到卫沚的时候没有转身就走了,低声嘟囔一句:“家丑不可外扬。”

    卫沚像是浑身没骨头一般倚在竹椅上向周围打量:“都是外人,还不让人一吐为快了是吧。”

    卫启:“……”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上次一别,此次再见卫沚她身上就突然多了种让人忍不住动手的冲动。从前两人皆是奉行‘君子动口不动手’的原则,这是第一次,他想打破这个原则。

    卫沚懒得知道卫启的心理活动,随手捞起他看的书。

    卫启看到她拿的是哪本,一急整个人撞在桌子上伸手去够:“给我!”

    卫沚一闪身躲了过去,两指捏着书封要空中摇摇晃晃。看着卫启着急的模样,笑得一脸恶劣:“刚才我就觉得不对劲了,我就从没见过你那么认真的念书。还是……”

    她看了眼书封上的字:“《论语》?”

    这种手段她用的多了,从前在上书阁念书时遇到不喜欢的课程她就把书封一撕,里面换上宫外最风行的话本。

    几个时辰枯燥的经学课,她愣是能一动不动地坐着看书,因为这种‘艰苦’的求学精神,她还屡次被先生表扬,惹得其他几个哥哥嫉妒的很。

    “清风扬起少女的衣玦,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少女,骄阳似火,似乎要将他的整个世界点燃——”

    “啊啊啊别念了别念了!”卫启哀嚎着劈手躲过她手里的书。“我、我这是拿错了。”

    卫沚笑着看他,直到把他盯的浑身难受才一挑眉挪开视线。

    手忙脚乱的将书塞回书架,卫启这才松了口气。擦了擦脑袋上的汗,随口问道:“四叔来这里是做什么?”

    卫沚:“我要考状元,所以来买支新毛笔冲冲喜。”

    卫启等了一会儿,发现她没有要再开口的意思,迟疑着开口问道:“你、你的意思是,你买笔和考状元之间没有别的步骤了吗?”

    “还能有什么。”卫沚一皱眉,摊了摊手:“你还想知道什么。”

    ……试图和卫沚沟通的他也是有脑疾。

    卫启对于小卫沚来说就像是‘别人家的孩子’一般讨人厌,事事都做的比她好,也更懂得讨长辈的欢心,和卫沚一样的年龄就已经能做小诗,就连素来严肃的母亲都笑着夸奖卫启。母亲对于小卫沚来讲是最不能让的,可是就连母亲的视线都被卫启抢了过去,小卫沚也就更讨厌他了。

    小卫沚的辈分高高压了卫启一头,因此从小到大,更是可着劲儿去收拾卫启。可卫启也不是个省油的灯,私下里两个人针尖对麦芒,但面上却也都过得去。

    说话间掌柜已经取出了一个细长盒子,卫沚远远看着掌柜走近,一双招子亮的可媲美天上的星辰。

    “这就是紫毫笔吗。”卫沚看着掌柜缓缓推开盒盖,紫毫笔静静躺在其中,“很好看……”

    掌柜实在不想听被自己东家视若珍宝的物件被卫沚这样亵渎,忍痛将盒子往卫沚手里一塞转过身去。

    这种感觉就像是一个才女耗费多年光景呕心沥血绣出一副山水河山巨制,可那群臭男人们却只关心她的脸蛋亲起来软不软。

    卫沚小心翼翼的将笔管攥在手里,更加坚定了要把它带回家的信念:“掌柜您出个价吧。”

    掌柜张开手比了个数,卫沚点了点头回头看向站在自己身后的宝枝:“够吗?”

    宝枝出门前特意数了好几遍数目,生怕弄错了,但看到掌柜出的价时就知道还差一些,攥着手中的钱袋诚实的摇了摇头。

    卫沚抿了抿唇,看着掌柜的手正放在盒子上一点点往回收,一抬手压住盒子的后半段:“我又没说不买。”

    说着眼神瞥向站在一边看热闹的卫启,卫启迎着她的眼神身子向后撤了撤。

    卫沚伸出另一只手:“拿钱。”

    卫启:“???”

    卫启:“你把钱寄存在我这儿了吗?”

    她颇有些遗憾的摇了摇头,然后执着的把手又伸了伸:“可是我没带够钱。”

    “那你就别买啊。”卫启惊异于卫沚的不要脸,“干嘛向我要。”

    “就作为你把我推下假山,差点摔死我的补偿吧。”

    卫启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嗤笑一声扯下自己腰间的钱袋扔给眼前这个胡搅蛮缠的家伙:“如果还有剩下的,就拜托四叔你把它们放进海音寺的功德箱,就当是我为四叔的脑疾祈愿了。”

    卫沚向卫启离开的背影挥了挥手,转身接过宝枝递过来的自己的钱袋然后递给掌柜:“够了吗?”

    掌柜躬身请他稍等,自己到柜台数够数目后回来将剩下的碎银装进钱袋交给宝枝。

    卫沚眉眼弯弯的笑着,捧着盒子笑得一脸满足。

    “对了。”卫沚叫住正在整理钱袋数目的宝枝,指了指被摊开放着的那本卫启未看完的‘假《论语》’,“一会儿把这本书也带走吧,我刚才看卫启好像还挺喜欢的,有时间拿给他。”

    “是。”

    ……

    时间过得很快,夏日不过是转瞬,花叶没了原本的生机,转眼间纷纷落叶便撒满了全京城。

    在这秋意盎然的季节,宁国侯府发生了几件大事。

    侯府三少爷魏在衍在云深书院的骑射课上演练骑射的马突然发疯,不慎从马背上颠落,摔断了左腿,还好在场的骑射师父反应的快,在白马朝着魏在衍扬蹄的时候干净利落的斩下了马首才避免了更严重的后果。

    据说当时喷溅而出的鲜血将魏在衍整个人都染红了,而他送去医馆时已经陷入昏迷。

    八月,秋闱,魏在衍腿上绑着夹板被人扶着进了考场。

    也不知是怎样的运气,平日里学堂里的末席在放榜时名字竟也稳稳的卡在最后一名亚元上。

    中了!

    宁国侯府放榜当天大摆宴席,庆祝喜事。

    秋闱之后便是云深书院的秋试,可惜侯府的小少爷没有赶上自家兄长的好运气,意料之中的没有考上。

    侯府愁云惨淡了几日后,云深书院的文先生却意外的亲自上门,表示希望卫沚能去书院做他的书童,平日里整理一下藏书阁,也可以到蒙馆旁听,只是不能常回家。

    老太君高兴的立马命人将小孙子的行李收拾好,连人带行李一并给扔到了云深书院去。

    外人有羡慕侯府今年的大运者,也有戏谑侯府强硬、逼迫云深书院先生者,众说纷纭,可都挡不住自己心底对这一家子好运气的艳羡。

    无论别人怎么说,侯府内却是有条不紊的活动着。侯府里的主子下人,也自有自己的活法更无暇去顾及外人如何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