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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chapter 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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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门铃穿过走道渗入私密的耳鬓低语间, 宴旸正坐在精瘦的大腿, 半身裙的金属拉链划过他的手臂, 摩擦出干燥的火花。

    急促的叮咚声像夜雨前的夏日雷隆, 谁也不知即将到来的是福泽甘霖,还是滔滔洪水。

    就像听到了紧急集结号, 宴旸连忙从他身上蹦下,匆匆拉上滑落肩头的棒球衫。捞起钻进床底的拖鞋, 她把程未塞进宽敞的衣柜,警告他不要发出任何声响。

    门铃仍在不厌其烦的叫嚣,宴旸硬着头皮,用发黏的掌心握住电子门的把手:谁?”

    “宴小姐您好,我是酒店沈经理。”她的腔调温柔,一字一句都是标准化的尊重与礼待。

    像只被戳了洞的气球,宴旸倚在墙角,如释重负地吐着气:“您是不是搞错了,我从没叫过客房服务。”

    “因为您消费的房间是vip尊享, 所以我们老板嘱咐再三,特地要送您一份礼物。”

    天下哪有这么好的事, 宴旸保持十二分的警惕,说什么也不开门:“什么礼物?”

    沈经理笑了笑:“杨女士马上就要回来了,宴小姐若不开门,耽搁的可是自己的时间。”她话音刚落, 门锁便被一圈圈的旋开, 电子磁条发出嘀嘀的声响。

    高挑的虚影从门缝闪出, 沈经理来不及看清宴旸的脸,先把手中的信封交给她:“杨女士于三分钟前坐上一辆六十码的奔驰200,现在是晚上九点四十,本市路况良好没有堵车。为了稳妥起见,您最好让程先生在十分钟之内离开酒店。”

    忍住跑回房间把程未扔到楼下的冲动,宴旸扬了扬下巴,故作淡定地问:“奇怪,沈经理怎么知道我母亲什么时候回来,又怎能断定我房间里的人不能让别人看见。”

    “因为杨女士正在我们老板的车上。”沈经理笑着说,“至于您能不能在工作之前谈恋爱...老板说,他对令堂了如指掌。”

    宴旸微皱着眉,把记忆追溯到那张昂贵的发.票单:“林嗈?”

    话说的太明就会失去本身的味道。沈经理冲她会心一笑,鞠着细腰,消失在幽幽暗淡的壁灯深处。

    肩膀被人轻轻握住,宴旸被吓了一跳,回头便对上他套在卫衣外的排扣开衫。米白的颜色,是浓糖的珍珠奶茶,剥去米纸的大白兔,颁奖典礼后共撑的雨伞,是程未,是让人一望安心的他。

    “我好像要走了。”程未摸着鼻子,笑起来有淡淡的遗憾。

    程未总是为她的各种情绪各种意外,瞻前顾后、匆来急走。这样不辞辛苦的感情,也许只有他才能欣然接受。

    莫名的感动驱使宴旸靠在宽厚的肩膀,双手笨拙地穿进他最贴身的衣料。指腹下的肉质线条紧绷,没有丝毫的累赘,她环住紧实的胸膛,贪恋地埋在程未的颈窝:“你身材真好。”

    冰凉的指尖与心脏仅隔着一层皮,程未揉着她落在后脊的头发,无奈地叹气:“你绝对是故意的。”

    见宴旸疑惑地抬起头,他在她耳边轻轻说:“等你摸够了,把房间门一关,留我一个人怎么办。”

    这样的黄色垃圾,对初尝爱情的宴旸而言是个过分朝纲的问题。她狠狠咬着程未的耳朵,趁这人吃痛鬼叫,还真把他推到了门外。

    心跳的律动像收到情书的中学少女,宴旸用电子门给脸颊降温,顺便用耳朵听门外的动静。也许是酒店的隔音效果太好,她听到不到任何声音,只能透过猫眼看见他被缩小的轮廓、翘着呆毛的后脑勺。

    真奇怪,程未不过刚刚走,她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想念。

    -

    在杨桃进门之前,宴旸已经把流着红油的盘子刷的干干净净,躺在床上详装熟睡。

    全天下的母亲都有把孩子一眼看穿的魔力。宴旸撒过大大小小的谎,无论是偷偷在冬天吃冰棍还是用买教材的钱买了一支口红,杨桃转转幽静的眼波,就能轻而易举的将她拆穿。

    所以,宴旸很怂很怂的心虚了。

    她闭上眼睛,能感受到宽松的被角被轻轻掖紧,葡萄酒的香气随着杨桃的脚步渐渐远去。宴旸翻身打开床头灯,橘子皮色的微光下,信封里装着两张一年期限的vip游乐园门票。还有一张裁的正正方方的纸条,劲道的钢笔字,抓住让人过目不忘的眼睛。

    第三份见面礼——林嗈。

    单反相机卖的是金钱,时间提醒卖的是人情,那两张门票...究竟是什么意思。

    理不清什么头绪,宴旸两腿夹着被子,心口闷着隐隐约约的预感。林嗈既然能坐拥五星级小公馆,送出的东西一定都有自己的原由。

    原由的终点必定是他的目的。

    中年人大多都不喜欢游乐场的氛围,用脚趾头想,这两张门票也应该是给宴旸和程未的。但沈经理刚刚提过,林嗈知道母亲对大学恋爱异常反感的态度。

    所以,用她恋爱的事情变相要挟?非暴力不合作?这大叔何止是曲线追人,简直是糖衣炮弹。

    被人摆了一道的事实让宴旸火气上涌,她拽下正在充电的手机,刚想给程未打个吐槽电话,却被班群里一连串的红包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

    随手点开一个包,五块三。她哇了一声,惊叹的不是自己难得的手气,不是一百块的总额,而是发红包的人是她再熟悉不过的尤喜。这么慷慨,一定是被盗号了。

    宴旸刚想躲在角落默默吃瓜,刘小昭和姜齐齐却抛了二十块钱的红包,接连发着‘恭喜411的阿喜脱单快乐,白头到老,早生贵子!’

    靠,这是什么情况。

    八卦之魂从头窜到了脚,她划着聊天记录,才知道尤喜和会计系一男生认识五天聊天三天,悄不做声的成了情侣。宴旸在411宿舍群艾特尤喜:你也太不够意思啦,都有男朋友了还和我们藏着掖着。

    尤喜:早上刚在一起,晚上就发红包告诉你们,这还不叫够意思呀。

    其余三人:求你家那位的照片。

    尤喜:他就一直男没自拍没照片,等有机会拽他来上课好了。

    宴旸想起一句广为流传的话,只要不是长得太丑情商太低,大学的恋爱可以在一个小时内开花结果。她不得不感叹自己情路多舛,无论是暗恋和是初恋都要比常人大费周章。

    因为有杨桃这座五指山,第二天,宴旸和程未坐着同一班次形同陌路的回到江城。

    411仍是旧样子,照不到阳光的水泥地,挂的乱七八糟的衣服,聚在桌前玩手机的四个人。宴旸把从南方买的小吃分给室友,随后斜斜歪在椅子上,翻着和程未在小公馆的自拍。

    戴着橡皮手套揉内衣的尤喜,正在喋喋不休地说她的男朋友、男朋友的家庭、男朋友请她吃的火锅。刘小昭的眼睛闪过一丝厌恶,她伸手将视频公放到最大,睨一眼让宴旸乐不可支的手机屏幕。

    “咦,你不是和阿姨一起出去玩吗,怎么程未也去了?”还没等她回答,刘小昭抢着说,“是不是他舍不得你,于是买了张高铁票千里寻妻?宴旸你可真有福气,程未对你是真是数一数二的好。”

    见状,尤喜黯了黯眼睛,识趣的闭紧嘴巴。

    四人朝夕共处三个月,只要是太迟钝,彼此的脾性都能了解个差不多。宴旸知道刘小昭唯恐天下不乱的毛病,她放下手机,面色真诚极了:“家家都有难念的经,若是论男朋友,我最羡慕的还是阿喜。程未脾气不好经常和我吵架,阿喜的男朋友性子温吞,一看就是能细水长流的人。”

    “哎呀,没有啦。”尤喜一扫刚才的不快,笑语盈盈地冲着宴旸笑。

    剥开一颗软塌塌的猕猴桃,宴旸话锋一转:“不过,我们都没有小昭幸福。”

    “我?”刘小昭哑然失笑,“我又没有男朋友。”

    “你啊,没有男朋友胜似男朋友。”尤喜唇角微嗤,总算出了口恶气,“知道你最爱吃芒果盒子,刘碧一天天地朝寝室送,羡慕羡慕。”

    这人真是难得上道,宴旸划过一丝笑意,摊开被子抖了抖上面的尘埃。

    宿舍寂静的像冒过泡沫的雪碧,刘小昭停下拆薯片的手,黯掉的眼睛暗涌着潮水。

    —

    12月末,等不及圣诞节的浪漫氛围,四六级考试先给宴旸沉重的一击。

    试卷上标红的选项,足矣让她怀疑人生。于是,宴旸拽着只知道呼吸和睡觉的程未,去图书馆增加她的自信感。

    扫着铺了满桌的四级试卷,程未打着哈欠,靠在背椅上懒懒散散:“既然后天就考试了,这些又有什么可看的。”

    宴旸睨他一眼,砸砸唇: “学霸学霸,那你教教我翻译吧。”

    程未轻咳几声,信手拈来地捞起试卷:“哪一个?”

    “喏,就那个天柱山。”宴旸用红笔画了圈。

    “傻啊你。”程未摁下圆珠笔,在笔记本上刷刷刷地划出流畅的花体字。

    天柱山=elephant  mountain  =before pa pa pa ’s mounta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