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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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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纪姨娘接过燕窝吃了几口,说“迎儿,你找出纸笔、研好墨,然后去把陈豪叫来。”

    迎儿有些吃惊地望着她,“姨娘身子不舒服,还要写东西么?这个时辰把陈豪叫来是不是不太……合宜?”

    纪姨娘把碗往迎儿手里一放,眉头直皱,“你这个傻丫头,怎么一点都不开窍?你不要以为陈豪喜欢你,你们的婚事就一定能成,到时候还得靠我在老爷面前为你们周旋,你也得学会哄着陈豪开心,牢牢拴住他的心才好。他肯定也惦记着想见你,你去把他找来,他一定高兴,还管甚么时辰不时辰?”

    迎儿满面娇羞,放下碗去找纸笔,再研好墨,然后兴奋地小跑着出去找陈豪了。

    迎儿出门后,纪姨娘便起了身,来到书桌前给皇上写一封密信,大意是让皇上赶紧想办法把她接出去,最好能接到宫里去,即便不能以嫔妃的名义安顿她,只要能让她有一席之地安安心心地生孩子就行。至于位份之事,待生了孩子再说。

    为了肚子里的皇嗣,她不想再做徐澄的妾了。这么些年,她仍然感觉徐澄像是一个熟悉的陌生人,他从来没有疼过她爱过她,或许就是这种距离感,使得她对徐澄更加迷恋。

    而皇上则不同,每回只要她去了宫里,她总能听到皇上的甜言蜜语,也能从他那儿得到身心上的满足。她对皇上虽然不迷恋,但也不讨厌,至少皇上能满足她诸多要求。

    只要生下了皇嗣,哪怕将来皇上厌烦了她,她还有皇子或公主可以依靠。

    她写完后弄好密封,便听到耳房那边有了动静。迎儿与陈豪都以为纪姨娘的意思是让他们俩私会,成全他们俩时刻想在一起的好意,所以他们并没来打扰纪姨娘,而是直接去了耳房。

    纪姨娘心里暗骂,这一对不要脸的东西,还真是不耽误事,她本意是找陈豪来为她送信的。没想到他们倒好,直接到耳房搂搂抱抱去了,还真当她纪雁秋是月老了!

    过了一阵,纪姨娘觉得他们俩应该也腻歪差不多了,便敲门而入。

    陈豪与迎儿耳鬓厮磨了许久还没尽兴,此时见到纪姨娘,他有些害羞,脸颊红得通透,“姨娘……还没歇息?迎儿说,是你让她去唤我来的,所以……”他没好意思说下去。

    迎儿低着头连忙给纪姨娘端椅子。

    纪姨娘走进来坐下了,笑道:“哟,你个大男人害甚么臊,知道你们俩时刻都念着对方,我就寻个机会成全你们。你们放心,往后这样的好事肯定不会少。见你们俩相处得这么好,我真是羡慕啊。我心里烦闷睡不着觉,想给玉嫔娘娘递几句话,你愿意帮我跑这一趟么?”

    纪姨娘心里很清楚,陈豪平时常跟随老爷入宫,对皇宫地形十分熟悉,凭他的功夫,夜闯皇宫没问题的。

    陈豪十分爽快地答应道:“姨娘放心,这等小事在下还是能做到的,不知姨娘想给玉嫔娘娘递甚么话?”

    纪姨娘拿出信交到他的手里,“我已经写下来了,也就是姐妹之间诉诉苦,互相聊慰的话罢了。”

    陈豪接了过来,往怀里一揣,他正要告辞,纪姨娘又叫住他了,问道:“陈豪,你知道老爷为何要瞒住太夫人病入膏肓近日要仙逝之事么?”

    陈豪摇头,“这个在下真的不知,老爷做事是不会跟我们解释原因的。”

    纪姨娘能感觉到他说的是实话,徐澄做事从来不向任何人解释原因,何况陈豪只是一介侍卫,她又问:“这几日老爷除了暗地里准备太夫人的丧事,还有没有安排其他的事?”

    陈豪心里有些纠结,不知该不该告诉纪姨娘,可是想到纪姨娘让他与迎儿相会,对他们俩真的很好,就挑了一件他认为不重要的事说了,“其实老爷忙的也不是甚么大事,就是为府里找了一位管事和一位帐房,好像是从祈峨山来的。”

    “祈……峨……山?管事和帐房?”纪姨娘听得一头雾水,这些事不应该是夫人去张罗么?想来觉得这些确实不是甚么大事,也就没再追问,摆了摆手让陈豪赶紧送信去。

    在路上时,陈豪心有疑虑,想拆信一阅。虽然信是密封的,但凭他跟随徐澄多年,学得了不少东西,是完全能做到看了信却不会被人发觉的。

    他犹豫再三,最终还是没有打开。既然纪姨娘好心成全他与迎儿,他忠心为她做些事作为报答也是应该的。

    一个多时辰后,天已大亮,李妍虽然还没睡够,但想到还得去灵堂,便早早起了炕。此时绮儿正在为李妍别上一朵缟色绢花,马兴溜了进来。

    李妍让绮儿出去了,只留崔嬷嬷在内。马兴一脸的亢奋,像是发现了大秘密,“夫人,我和宣子躲在秋水阁旁的一棵大树里,发现陈豪进了秋水阁!”

    李妍一怔,“陈豪不是老爷身边的侍卫么?那个时辰他跑秋水阁去作甚?”

    马兴十分笃定地说:“一定是纪姨娘命迎儿把陈豪勾去的,我亲眼见迎儿与陈豪进了耳房,孤男寡女的在里面待了好一阵子,之后纪姨娘才进去的。”

    崔嬷嬷在旁啐道:“真是龌龊至极!之前章玉柳就是利用手下的丫头与许大夫勾搭在一块,这个纪姨娘倒是有样学样,竟然让迎儿去勾陈豪。迎儿是个没心眼的丫头,陈豪对老爷向来是忠心耿耿的,这下全被纪姨娘给拐带坏了!”

    李妍暗自寻思着,徐澄的三位贴身侍卫都是千挑百选出来的,是徐澄极为信任的。纪姨娘笼络徐澄的侍卫,肯定是想打探消息。一个妾室对老爷在外的事那么关心,必定是有歪心的。

    李妍想起上回见纪姨娘手上戴的羊脂白玉镯子,当时她就有些疑心,玉嫔娘娘是不会将这么皇上给她的如此贵重镯子转手送给纪姨娘的。纪姨娘是当年皇上赐给徐澄的,倘若纪姨娘的背后是皇上,也就是说皇上一直在防备徐澄?

    李妍越想越觉得此事态严重,她让马兴先回去,然后匆匆用过早膳便来到灵堂这儿了。

    徐澄也刚用过早膳,他见李妍这么早就来了,说道:“你该多歇息歇息,别累坏了身子,这里有我和二弟。”

    李妍朝徐澄使了个眼色,让他跟着她进了旁边的小间。徐澄颇好奇,他极少见夫人这般小心翼翼的。

    李妍开门见山地说:“老爷,陈豪以前与纪姨娘好似并不熟,是么?”

    徐澄神色一凛,“陈豪他做甚么了?”

    李妍在路上已经把说辞想好了,娓娓道来,“马兴带人去秋水阁那边扫雪,无意中碰见陈豪鬼鬼祟祟地进了秋水阁,好像是和迎儿在一起,马兴就来向我禀报了。纪姨娘肯定是知晓此事的,她纵容自己的丫头行举不检点,这事本来我是可以自行处置的,但牵扯到老爷的贴身侍卫,所以我寻思着还是由老爷来处置为好。”

    徐澄瞬间便明白了,陈豪被纪姨娘收买了!可是,陈豪知道他太多的事!

    他神态显平静,若无其事地对李妍说:“此乃小事,夫人莫忧。待太夫人顺利下葬后,我们再处置此事不迟。”

    李妍点了点头。

    徐澄又道:“还望夫人将此事吞进肚子里,不要声张出去,马兴等人你也嘱咐他们管好自己的嘴。这些日子肯定会有很多人来府祭拜太夫人,若让外人知道咱府这些腌臜之事,只会给府上蒙羞。”

    李妍觉得他说得在理,便应声出去了。只要徐澄知晓此事就好,她相信他会妥当处理。她才刚出来,苏柏便被徐澄叫进去了。

    徐澄沉思片刻,便道:“苏柏,你快马加鞭去祈峨山,让蒋子恒转移地方。还有,陈豪已被人收买,以后要防备着他,但绝不要打草惊蛇。”

    苏柏显然没想到陈豪会被人收买,他神色微惊,然后快速离开了翠松院。

    徐澄独自叹息了一声,本来他是打算过几日将纪姨娘处置了,以她怀了野胎之名将她杖责,然后逐出宰相府。皇上即便生气也不能怎样,因为皇上是不可能承认自己是纪姨娘的奸夫。

    但是现在徐澄又改变主意了,觉得还是暂且留着纪姨娘为妙,这样他就可以把假机密传给陈豪,陈豪再把这些传给纪姨娘与皇上,正好可以用来混淆视听。

    虽然他徐澄最近所做的只不过是自保的防卫举措,但这种防备的武力与规模也是巨大的,绝不能泄露出去,否则功亏一篑。

    徐家今日卯时开始正式举丧,朝里有些大臣消息灵通,早早就来祭拜。宋家、纪家及京城各大家族也是一群群的来。

    幸好有崔嬷嬷在旁提醒着,李妍才没出错漏,不过这样一一招架下来,李妍已经有些晕头转向,因为才刚起身招呼客人,之后又要在旁跪着烧纸钱,待有人进来了,她又得起身,之后再跪下。如此反复,李妍感觉自己有些撑不住了。

    就在她累得渐渐体力不支之时,见纪姨娘由迎儿和巧儿搀扶着过来了。纪姨娘来到李妍身边,向她行了个礼,然后在她的下方跪下了,与宋姨娘并在一起。

    李妍见纪姨娘脸色苍白,问道:“妹妹昨日晕倒,今日才刚好了些就来跪着,不知能否撑得住?”

    纪姨娘先是朝太夫人画像的方向磕了几个响头,然后哽咽地答道:“多谢夫人关怀,只要能让太夫人走得安心一些,妾身宁肯糟践自己的身子,也要硬撑住。”

    李妍回道:“你昨日惊闻噩耗当场晕了过去,太夫人恐怕是真的不能安心,她突然撒手人寰,并不希望后辈因她而伤身子的,你不必强撑着勉强自己。”

    纪姨娘噎住了,正在寻思如何应对此话,却听得外面一声鸭嗓音,“皇上驾到!”

    皇上闻太夫人突亡,便没有上朝,而是找个借口命人将张太医关了起来,因为张太医半个月前来为太夫人看过病,却未将太夫人的病情向他禀报。他作为皇上,竟然被人蒙蔽,以至于让纪姨娘不合时宜地怀了孕,他岂能不勃然大怒?

    他在后宫胡乱发了一通火,吓得各位嫔妃跪成一片,之后他才来祭拜太夫人。太夫人叶氏乃老国公的遗孀,又是宰相兼安乐侯的母亲,皇上是必定要来的,徐澄早就有了心理准备。

    徐澄领着一家老小掉转身子,朝门外跪着。院子里的下人们更是把头挨在地上,他们虽不敢抬头看皇上巍峨的仪仗,但是那种威严的气势他们还是能感受得到的,有些胆小的奴才还浑身抖了起来,如筛糠一般。

    “平身。”皇上低吟了一句,然后径直走进灵堂。他进来时首先不是寻徐澄的身影,而是看纪姨娘跪在哪儿。

    纪姨娘听说皇上来了,微微抬头,向门口瞧去。皇上寻着了纪姨娘的身影,也只不过是朝她扫了一眼而已,然后来到徐澄身边,扶他而起,紧握着他的手,劝他节哀。

    皇上在为太夫人上香时,大家都得磕头。皇上的贴身太监贾公公趁大家都在磕头之时从纪姨娘身边走过,迅速往她手里塞一个东西。

    纪姨娘先是一滞,然后惊喜地将那个东西塞进了袖子里,她猜测皇上一定是已经有了好计策,她不久就能进皇宫了!

    皇上连上三束香,完毕后徐澄便带着皇上去前面的正堂了。君臣二人在正堂里叙了些话,其实也就是皇上劝徐澄保重身子不要过于悲伤,也不必为朝中之事操心,只需安心料理太夫人的丧事即可。然后就是徐澄一而再、再而三地感谢皇上的关怀,皇上能亲自登门本来就是皇恩浩荡,他徐澄不谢可不行。

    皇上走后,已临至午时,李妍总算能回锦绣院了。用过午膳后,李妍在暖炕上躺一会儿,崔嬷嬷坐在旁边打盹。

    李妍昏昏欲睡,忽然惊觉一事,向崔嬷嬷问道:“纪姨娘这几日都是迎儿近身伺候,以前不是张春家的么?”

    崔嬷嬷揉了揉眼睛说:“张春家的今儿个在翠松院还跪在一边跟我小声埋怨呢,说纪姨娘这两日根本不愿瞧她一眼,也不支使她干活,昨日午时还把本该是她的份例钱给了迎儿,之后又说待太夫人的头七一过,纪姨娘就会打发她出秋水阁,随夫人怎么安排她。依我看,纪姨娘笼络老爷身边的陈豪,肯定是因老爷不去秋水阁,纪姨娘便对老爷起了恨意,才寻思着打探老爷的事,说不定哪日她还会出卖老爷呢。”

    李妍也不好把自己猜测皇上与纪姨娘的事说出来,她稍稍凝神,心生一个主意,说:“既然张春家的还能在秋水阁呆几日,你就让她多留意纪姨娘和迎儿。但凡是为老爷好,咱们都应当多费些心思,你跟张春家的说,待她出了秋水阁,我定会给她安排个好差事,如此她才会更加上心。”

    崔嬷嬷点头,“还是夫人虑事周全,下午我就去把此话转给张春家的。唉,老爷有着一妻三妾,个个身出名门,个个姿貌不凡,章玉柳放着好日子不过,非要生幺蛾子,她才被发配,纪姨娘又开始心怀鬼胎了,真是没个安生的!京城里男人们都羡慕老爷有此等艳福,可是也只有夫人一人是待老爷全心全意的,毫无半点私心。以前老爷似乎也不懂得夫人的心,对你虽比妾室要厚待一些,可也总是热乎不起来。但近些日子老爷似乎对夫人上了心,虽然只是每日来锦绣院用晚膳,但他那种眼神与举止,跟以前不太一样。”

    “如何不一样?”李妍追问。

    “就是……就是不一样,我也说不好。以前老爷即便是歇在夫人这里,那眼神也是淡淡的,说话极少。而近些日子,夫人不觉得老爷与你说的话比以前多了么?”

    李妍根本没法比较,她哪里知道徐澄和李念云以前相处的日常之事,她微微带笑,点头道:“好像……是要多一些,或许是老爷也明白了谁对他最为真心罢。”

    其实李妍仍觉得他们之间说话极少。如此说来,徐澄以前与李念云之间的交流那更是少之又少了。

    崔嬷嬷喜色道:“老爷终于明白夫人的心意了,而且以后再没有太夫人为难夫人了,将来这日子定能过好喽。”

    李妍故意瞪了崔嬷嬷一眼,撅嘴道:“你可得收敛一些,要是让老爷见到你在太夫人举丧的日子还喜上眉梢的,可得气得背过去。”

    李妍话音才落,便听得外面有脚步声,紧接着就听到雪儿禀报,“夫人,老爷来了。”

    李妍与崔嬷嬷同时结舌,崔嬷嬷赶紧去门口迎接,李妍也掀被子起身了。

    徐澄脸色灰暗,经悲痛与疲惫双重折磨,他平时的神采也被掩盖了。他轻嗔道:“雪儿这个丫头还是那么不懂事,我朝她使眼色别吱声,怕她惊着你,她愣是没明白,还是禀报了。夫人你赶紧躺下别着凉了,今上午你可是忙坏了。”

    李妍暗道,幸好雪儿不懂他的眼色禀报了,否则他听到崔嬷嬷那些话该多尴尬啊。

    崔嬷嬷朝徐澄欠了欠身子出去了。李妍扶着徐澄来炕边上坐下了,说道:“屋里生的火旺,我不冷。你昨夜通宵未眠,赶紧躺会儿,我得去翠松院了,你不在那儿我担心二弟和林管事他们忙不过来,下午来的人应该也不少。”

    李妍拿起外衣正要穿上,徐澄拉了拉她的手,不让她穿,说道:“夫人这是忙糊涂了,哪有客人下午来祭拜的,二弟也回去歇息了,你安心躺会儿罢。今晚还得行一个时辰的跪拜礼,待明日上午就更忙了,你除了要招呼客人,还得与林管事一起安排后日的丧宴,估摸着到时候会有两百多位客人来,在排座位上千万别出差错了。”

    李妍听得心惊肉跳,看来这一个星期要累得非掉一层皮不可!她一一应下,点着头,见徐澄想躺下,她便伸手为他宽衣。

    在这里呆了这么些日子,平时看着绮儿为她穿衣和宽衣,她也学顺手了。她为徐澄先脱去了缟色孝衣,再为他脱掉棉袍,剩下的徐澄便自己动手了,“夫人,你也累了,别管我了。”

    徐澄躺下了,李妍在犹豫她是躺在徐澄的身边,还是躺在炕的另一头,或许应该躺在榻上去?榻上有裘毯,盖着也很暖和的。

    李妍倒不是怕徐澄会碰她的身子,因为她知道正在守丁忧,徐澄是绝不会碰她的,至少要等一百日后。若不是因为他是宰相身居高位被“夺情”只需守百日,那就得和一般品级官员那般得守三年了,三年夫妻都不能同睡的。

    对了,不能同睡,意思就是不同能炕?李妍可不敢犯忌,寻思到这她赶紧去榻上躺下了,将裘毯严实地盖在身上,火盆离得不远,这样睡着也挺舒服的。徐澄瞅了一眼榻上的李妍,知道她在顾忌着规矩,便没出声,闭目小憩着。

    李妍一时睡不着,觉得徐澄有些奇怪,他昨夜通宵未眠,上午又招呼那么多客人还应对皇上,应该是十分劳累了。论理,他应该回至辉堂好好睡一个清静觉才对,干嘛要来她的锦绣院?

    实在猜不透,李妍也呼呼睡去了,毕竟昨夜她只睡不足一个时辰,今上午也不比徐澄轻省。

    而秋水阁的纪姨娘是无论如何也睡不着的,她手握着贾公公偷偷塞给她的东西,气得浑身颤抖。她再次打开这个小包,她仍然不相信这是皇上下的命令。

    因为……这分明就是一包堕胎药!纸上还写了一行字: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皇上要弄掉自己的孩子!这可是皇嗣啊,皇上竟然忍心不要?还痛痛快快地给她一包堕胎药?纪姨娘不敢相信,却不得不相信。贾公公若不按照皇上的旨意行事,除非他不想要脑袋了。

    纪姨娘把自己关在房里,一阵凄厉地笑。皇上这意思是要她仍然留在徐澄身边,反正想要生孩子还可以去宫里与他苟且,这就是所谓的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纪姨娘终于明白了,她这辈子是生不出皇子了,即便生的孩子确实是皇上的骨肉,孩子的身份也不能公之于天下,因为皇上要她肚子里的孩子只能当安乐侯的儿女!待生了儿子,儿子也长大了,便将徐家的一切继承过来。

    皇上真是打的好主意,如此一来,皇室是他邺氏的,安乐侯的后代也是邺氏的,全天下都是他邺氏的,大好江山再也沦落他人之手。

    纪姨娘一哭一笑的,双手轻按在腹部,虽然她现在还甚么都感受不到,但她似乎能想象出孩子那可爱稚嫩的模样。她真的不舍啊,可是她留得住么?留不住!宰相府容不得她留,皇上也容不得她留,否则自己是怎么死的她都不知道。

    她抖着双手,将药倒进了水杯里,然后端了起来,脖子一仰,全灌进了肚肠。此药苦不堪言,可她能感受到的却是痛,剜心般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