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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3 章 豪门文女主角(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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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绯红把许粒带到了灯火暗处。

    “知错没?”

    他梗着脖子看旁边的南洋杉,它绿得黑沉沉的,就像他,死活不肯认错。

    “老子没错!”

    但还是心虚不敢看她。

    这是他第一次鲜明违背了她的命令,按照她的性格,只会笑着把他往死里弄。

    “还没错?”

    绯红两指夹着烟,啪啪地打在他的脸上,熟悉的烟草味令他迷恋,“小混蛋,净会给我惹事,你被戚厌摆了一道你知道吗。”

    许粒神情阴郁,不肯说话。他离家出走后,又不敢走太远,怕这女人找不到他,结果她倒好,就那样丢了他,跟野男人快快乐乐厮混去了,还不留神,被拍了尺度大的照片。与此同时,他的邮箱里也躺了一段录音,许粒反反复复听了上百遍。

    她说要带野男人去西藏,去一切人间天堂,他们要结婚。

    说得那样甜蜜美好。

    那他呢?

    他算什么啊?

    他要跟她结婚,她说是玩笑,轮到其他人了,她怎么就答应得那么痛快啊?

    “你他妈才是混蛋。”

    许粒使劲擦着眼睛,见鬼,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娇气了,动不动就哭,他林黛玉附体吗他。

    “我让秘书来接你。你回去。”

    “……不!”

    许粒赌气,“你不是要勾引夫人吗?我肯定比戚厌那块冷石头拿手。”

    “许燃。”

    她睨他。

    “别惹我生气。”

    “谁敢惹你生气了?老子又没吃熊心豹子胆。”少年嚷着,又在她的目光下逐步变得小声,他委屈垂头,“我不想你跟他结婚。你,你要是真要人帮你,那选我啊,我肯定更行的啊”

    女人的手掌递了过来,她摩挲他耳垂,“打什么耳洞?不疼?”

    许粒眼眶又红了。

    “还不是你,你害得老子失恋,只能去打耳洞刺激自己!”

    要不是为了爱情,他鬼才吃这口鸟气!

    “小孩年纪轻轻,失什么恋?”绯红轻飘飘地说,“你恋过吗?谁是你女朋友啊?睡了几次就想要名分了?真不害臊。”

    许粒:“???”

    这还是个人?

    “金绯红你、你王八蛋!!!”

    少年用尽力气吼她。

    绯红忍笑,将咬着未燃的烟根塞进许燃嘴里,“你回去,等我消息。”

    她转身就走。

    走不动。

    许粒蹲了下来,死死抱住她的大腿,最后他干脆一屁股坐了下去,双脚也盘了上来。

    “燃燃弟弟,死缠烂打,过分了。”

    绯红拨着小八爪鱼的脑壳。

    “你是天才画家,是画坛新秀,不是泼妇,知道吗。”

    许粒哑着嗓子,“求你,不要跟他结婚。”

    “……嗯?”

    少年仰起一截纤细的脖颈,耳边的普鲁士蓝流苏摇晃出深海的色泽。

    绯红暗想,真是漂亮又可怜的小孩子。

    讨糖的样子也让人很喜欢。

    等到女人的手指落到头顶,轻柔地抚弄额头胎毛,许粒得了爱抚,怒火熄灭,干巴巴地说,“老子,老子真的很能干的,除了,除了金融和商业的事情,什么都一学就会,完全可以给你铺床叠被洗衣做饭勤俭持家生孩子!”

    绯红笑,“弟弟,生孩子你真不行。”

    许粒恼羞成怒,“那就领养啊,等科技发达了,老子就生不行啊,生一个足球队都行!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老子很能干,以一比十,你要我完全不亏的好吗!你他妈笑什么,老子是很认真跟你对话,你尊重下老子行不行?”

    “我不会跟他结婚,我骗他的。”绯红拍他脑壳,“你满意了吧?”

    “……真的?”

    许粒追问。

    “真的。”

    银灰南洋杉远离庭中灯火,反而披上了一层凛冽的月色,她的面孔被遮了半扇阴影,唇色沉落,鬼魅般的媚。

    “毕竟……脏啊。”

    许粒心肝一颤。

    系统:行了行了别演了,男主偷听要疯了!

    绯红:我觉得我没过瘾,可以再来一波。

    系统冷笑:那你演,演过了就不发工钱了。

    绯红:……

    这年头当个敬业加班的好员工怎么就那么难。

    绯红把许粒领回了聚会,他死活不愿意离开,说要留下,盯着绯红,以免她兴致上头,抓个小鲜肉去祭天。戚厌坐在绯红夫人的身边,肢体从容,神色平静,好像从未离开座位去偷听两人的谈话。

    一切看起来是那么和谐。

    直到夜深。

    众人陆陆续续地离开房间,有的留在会所,有的驱车回家。

    他们很妥帖的,把自己带来的女伴和男伴领走。

    很快,室内只剩下几个人了。

    “那夫人今夜好梦。”

    绯红起身,都不用她怎么说,许粒如同小挂件,霸道又自然挂上她的腰。

    戚厌坐在原来的位置。

    没人领他。

    他被舍弃了。

    屏风把灯光透得朦胧多情,窗外的凤凰木细叶发出疏疏的声响,戚厌坐在最温暖的中心,睫毛也被镀上了灿亮的光泽,但他整个人却是冷冰冰的,神经僵硬,血液近乎冻结。他比铁灰色的墙还要寂冷,做不出任何生动的表情。

    他是弃棋。

    她多看一眼也不肯。

    伊莲夫人捏着一把檀香扇,抵在额头,“红,你忘了一件小玩意儿。”

    她意有所指。

    绯红的眼尾余光流了过来。

    戚厌动了下发僵的眼皮。

    目光相撞。

    女人温柔道,“是您的礼物,祝您享用愉快。”

    很难堪。

    他就像是一颗糖,被人剥了糖衣,她衔上几口,发觉味道不对,又匆匆吐出,散漫又随意塞进破烂的糖衣里,任他仓惶害怕地融化,在潮湿的天气里慢慢生出腐朽发霉的白毛。糖坏了,流出腥臭难闻的气味,再被她扔进垃圾桶。

    她携着许粒,毫不犹豫地离开。

    “金绯红,你会后悔的。”

    冰冷的、阴森的、没有人气的声音,像一捧死去多年的炉灰,掺杂着绝望破碎的情绪。

    戚厌眼珠猩红,死死盯着那道身影。

    但她没有回头。

    亦如年少。

    一次也没有。

    他从来没有真正得到过她。

    她说的甜言蜜语海誓山盟,全是装的。那些温存与眼神,也全是虚情假意。

    可他当真了啊。

    一厢情愿还是当真了啊。

    “你这样很吓人。”伊莲夫人用小扇抬起戚厌下巴,“笑一笑会更漂亮。”

    男人面目痉挛,费劲牵动嘴角筋肉。

    他笑不出来。

    但没关系。

    他很听话,他会学。

    戚厌伸出手,尾指钩住嘴唇,狰狞又疯狂拉开嘴角,在疼痛间,银丝滴落领口。

    “噗哈哈哈”

    他学着她那样猖狂大笑,精疲力尽地表演,直到声带破裂嘶哑。

    系统听得毛毛的。

    系统:宿主,你就这样走了?真留男主下来?

    绯红:让他快乐不好吗?

    系统暗想,你这是在培养疯子。

    系统委婉提醒:男主黑化的话,剧情会不可控的。

    绯红挑眉:戚厌不是一直都是黑化状态吗?放心,他接下来的路子不多,都是老套路,要么是绑架囚禁,要么就是下毒昏迷,我已经做好面对疾风的准备了。

    绯红坐镇eral资本,等着男主出招。

    但这一次她算茬了。

    男主是下了手,对象不是她。

    她接到了一通诡异的电话。

    是许粒打来的。

    整段声音里只有少年惊慌的喘息,他似乎在拼命逃跑,身体撞开了浓密的草茬,发出悉悉索索的声响。

    “快来!这小子在这”

    “妈的敢弄伤老子的手,今天非得收拾他!”

    “哥,这货色漂亮,你先上!”

    “嘿……妈的还咬人捆住他!”

    咔嚓一声,手机被摔碎了。

    通话到此为止。

    绯红脸色平静听完了整段,系统却有点心惊胆跳,它下意识调低音量。

    “嗒嗒嗒”

    直升机锁定区域,盘旋一会后降落下来,气浪冲开草甸。少年呆呆坐在荆棘丛里,他头发凌乱,遍体鳞伤,手和裤子上全是血绯红和警察赶到之后,见着就是这一幅场景。

    他周围还躺了一个半死不活的男人,捂住流血不已的脖颈直哼哼。

    绯红单手撑地,她蹲下来,伸手去摸许燃的脸。

    很冰。

    他竟吓得后退。

    绯红把许燃带回了她的别墅,他不肯去医院,绯红只得请了医生过来。

    情况很不乐观,不管是身体还是心理。

    特别是许粒那一双引以为傲的天才之手,被尖锐的利器划伤,又被重物碾压,手部神经受伤严重,如果不能完美愈合,他这双手几乎拿不起画笔。绯红哄着他缝针,缠了纱布。许粒吃不下饭,整宿整宿地做噩梦,他飞速消瘦。

    少年脸颊的可爱的小肉逐渐消失了。

    他不会笑了。

    从绯红接他回来的一周内,许粒没有说过一句话,他甚至不肯洗澡,身上全是干涸的血迹。这天绯红决定下一剂猛药,她拨开他衣领,吻他脖子,许粒吓得尖叫,他想要推开她,反被女人抓住手腕,她轻轻道,“别动,你手受伤,让姐姐来。”

    她温柔舔舐着他的伤口。

    许粒肌肉紧绷,轻微抖动,好久,他断断续续挤出字眼,“……别碰,脏。”

    “不脏,我喜欢。”

    许粒防线破裂,崩溃大哭。

    “他们,恶心,他们,摸我,好多人,他们,捆我,砸我手”他眼泪砸在她肩头,嘶哑哽咽,“你,为什么,不来,不来救我,老、老子害怕。”

    他嘴唇哆嗦,被牙齿咬得烂了,都是痂痕。

    “你不是反杀了他们吗?你保护了自己,你很棒。”

    绯红注视他,“我以你为荣。”

    许粒紧紧箍住她的腰,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他,们,没,得,手,我,不,不,给。”

    “我知道。”绯红的声线融化在黄昏落日中,像奶油一样甜,“燃燃弟弟只跟姐姐好的,对不对?”

    弟弟低低说,对,只跟姐姐好。

    两个小时后,绯红躺在浴缸里,弟弟在她心口睡着。

    她细细爬梳着少年那湿透的黑发,吻他眼角未干的泪痕。

    “有人伤你一双手。”

    她笑着。

    笑意不达眼底。

    绯红宠溺摸着许粒的脸,哄道,“就让那混蛋一无所有,再赔你一双腿吧,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