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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鸡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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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鸡血哥其实是个相貌不错的男人,眼睛足够明亮有神,眉毛为长相增添英俊气质,鼻子大而挺立,嘴巴笑起来能让五官变得生动,连带嘴唇上的胡渣,小麦色的皮肤,更显得有骨子男人味儿。整体风格有种电视剧里的第一男主所必须的那种“外形潇洒英俊,声音性感,体型匀称,眼睛放电,长相个性有型有款”的感觉,外加上一点“从不在意他人眼光”,这就有点画风跑偏,让风向变得扑朔迷离了起来。

    作为A市最大的公司之一的金牌销售,鸡血哥正处于人生低谷——他被开除了,而且没有其他公司想要他。就是因为他令人捉急的性格。如果单论业务能力,鸡血哥是可以吊打其他人的,他工作起来很投入,对客户隔三差五嘘寒问暖,客户老板托付的事情绝不拖泥带水,销售业绩名列前茅。坏就坏在他容易激动。

    少年时期的贫寒家境,不成器烂赌的父亲给他造成了极大的阴影,光是小学,他的家就搬了四五次,换了一个小学又换了一个小学。导致班级里的同学都对他心生排斥,有一次刚到一个新的班级,他不知道厕所在哪里,问同学却没有一个人告诉他,这件事最后以他尿裤子结束。从此对他人生产生了巨大的阴影,他永远处于一种忐忑和不安之中。容易激动,难以控制情绪给他的职业生涯添上了一个又一个槽点。

    有一次,和客户吃饭的时候,旁边桌上的人相互咬耳朵,说是认识他。鸡血哥的情绪一下子就失控了,多年的折磨养成了他容易夸大事实的毛病,直接冲过去和那人扭打起来,最终生意没有谈成,反而被客户投诉,发誓永不和他们公司合作。还有一次生意马上谈成了,鸡血哥越说越激动,当场拿起一个烟灰缸,猛地向自己的头上砸过去,头上鼓起来一个大包,导致客户当场心脏病发作,吃了一个速效救心丸才缓过神来。

    对鸡血哥,客户们也众说纷纭,喜欢他的说他是性格直爽,办事利落干净,从不拐弯抹角,值得信赖,不喜欢他的说他控制不了情绪,说话不懂得委婉,容易得罪人,给人下不来台,谈笔生意怕把这条命也搭上。本来他的老板还在举棋不定的阶段,自从客户心脏病发作后,才不得不挥泪斩马谡。

    老板没有胆量亲自去和鸡血哥去说,于是推给了总经理,总经理的命也是很珍贵的,于是推给了人事科主管,人事科主管也好怕怕,于是推给了年轻的下属,告诉他说完了以后就跑。年轻的下属是个挑一条毛巾都要犹豫半天的选择困难症重度患者,每天都在犹豫要不要告诉鸡血哥,白白让鸡血哥干了一个月。直到发工资的时候,鸡血哥才知道没有他,老板情愿给他大笔辞职补贴,目的就是让他快走。

    鸡血哥怒火冲头,埋伏在公司附近,足足等了一个月,才看到老板鬼鬼祟祟,探头探脑的来了。他冲上前去,要讨个说法。只见他双手半举,如拉手风琴一般颤动,“为什么,为什么是我?你对的起我吗?”。风在吼马在叫,鸡血哥在咆哮,鸡血哥在咆哮。他像大猩猩一般捶打着胸脯,嚎啕大哭,嘴巴大咧,眼睛斜抽,眉毛都在抢戏,一把拉住老板,老板像秋风中的落叶一般,瑟瑟发抖。情绪到达巅峰的时候,鸡血哥猛抽了自己两耳光,这证明了他狠起来连自己都打。抽完后,他双手伸向老板的脖子,掐了上去,老板白眼一翻,昏了过去。去车库停完车的司机路过,看到这一幕惨状,结果就是鸡血哥以打架斗殴为由唱了几天的铁窗歌,老板对他申请了禁止令,让他有多远就滚多远。

    这一边,秋裤发现了一个最迫在眉睫的问题,那就是大富翁和女强人都同意增资,这时候股权比例就是大富翁占了30%,女强人占了30%,秋裤占了30%,躺平哥占了10%。可大富翁和女强人的增资款项不是一下子投入的,而是分期投入,说好了一亿五千万,暂时到手的就只有三千万,其他部分要分为四次投入。

    而选择的资金投入计划是按照一亿五千万算的,那么空缺下来的一亿两千万万找谁要呢?善良夫妇把最近需要的资金明细表,会计收支账目呈递给秋裤过目。简而言之,目前已经到了捉襟见肘,山穷水尽的地步。

    秋裤打电话给大富翁,由秘书小姐代接,表示没有时间,因为大富翁有重要的事——吃汉堡,喝可乐,吃完以后直接睡午觉,任何人不得打搅。

    秋裤打电话给女强人,没等他说话,就又被教训了一顿。

    这时候该怎么办呢?没有钱怎么去雇一个金牌销售?那一边,刚出狱的鸡血哥被所有的公司拒绝了,没有公司愿意雇佣一个坐过牢威胁过老板的员工。哪怕是秋裤,听到了这个消息也把性命和钱财反复衡量,刀口舔血的日子好过还是不好过呢?

    按照目前的状况,只能赌上人品,尝试一下了。

    怎么说呢?当秋裤表明了来意,说明对鸡血哥久仰大名,表达了迫切希望能够让他成为选择的股东的意愿的时候,鸡血哥一个激动,当场就答应了。

    事情进展的十分顺利,秋裤马上开始和鸡血哥探讨起了选择的相关情况。

    第一,加盟商:对于从前选择没有门槛的吸收加盟商,出现了一些弊端。有些加盟商信用程度不高,本身就濒临破产边缘,拿投资选择来赌,看能否救他们一命。导致出现一些选择加盟商还是被执行的老赖,这让选择上游的原料供应商产生了质疑,难道选择面临还不起原料款项的危机吗?还有些加盟商文化程度不高,对产品不熟悉,不懂得如何经营内衣店,一个月内就有两家选择店倒闭,弄得人心惶惶,造成了不好的影响。

    所以说,对加盟商的信用程度,学历,都要有一定的要求,防止加盟商良莠不齐。

    第二,供应链:选择和其他内衣商店一样,力争做到满足加盟商零库存的要求。这就需要选择拥有成熟的供应链和仓储设备。如何在各大城市安排仓库才能做到耗费最小,同时最为便利,秋裤和熟悉业务的鸡血哥看着地图商讨切磋,最终才确定了物流路线和仓库位置。

    鸡血哥业务能力让秋裤满意,他作为老牌销售人,提的建议十分中肯。选择的加盟商其实就是他们的销售员,所以鸡血哥的工作就是每月要来回视察多次,外加向老客户推广销售。但在活多钱少的选择,只能把女人当男人用,男人当牲口用。所以口才了得的鸡血哥还兼职加盟商讲师,平时负责培训还没有经验的新加盟商。

    麻烦也就随之而来。鸡血哥讲到动情之处,难免仰天长啸,手舞足蹈。秋裤用尽洪荒之力,才能用一手,不,是两手勉强掌握住他。

    这次,一位加盟商对选择的折扣不满意,认为这种新品牌,对加盟商的优惠力度太小。鸡血哥情绪瞬间爆炸,对这位当面让他难堪的刺头,一个俯身从讲台冲了下去,要和他决一雄雌。秋裤闻讯,赶忙过去控制局势。这时候鸡血哥正在张牙舞爪,秋裤命令他双臂在胸前交叉,右手放在左侧、左手放在右侧,轻抱他对侧的肩膀,双手轮流轻拍臂膀,左一下、右一下为一轮,速度要慢,轻拍4—6轮为一组,停下来,深吸一口气。这时候鸡血哥的情绪明显稳定了下来。秋裤站在他背后,双手轻握鸡血哥的双手,继续下一组蝴蝶拍,直到鸡血哥彻底冷静。

    闻着鸡血哥头发散发出来的洗发水香味,秋裤有些心猿意马起来,这感觉,似曾相识,一瞬间,他想起了什么。如果再来一块肥皂的话——,这种想法让他花大力气狠狠地咬了一下舌头,离开了鸡血哥。

    善良夫妇贴心的为鸡血哥准备了皮筋。一条正好适合鸡血哥手腕的皮筋。每次鸡血哥想要冲动,情绪快要失控的时候,就使劲拉一下皮筋,皮筋弹回来就可以提醒鸡血哥清醒一下。第二天,鸡血哥的手腕就红红的,皮筋已经只连一线,快要断掉了。善良夫妇拿了一小铁盒皮筋,送给了鸡血哥,鸡血哥愣了愣神,仰天长啸起来,抱着善良夫妇来回晃动。“皮筋,皮筋”,提醒的声音响起,鸡血哥拉长皮筋弹了自己一下,收敛起来激动的情绪。

    面对这样的鸡血哥,秋裤也是又爱又恨。当今的财务状况让秋裤不得不放下老板的架子,和鸡血哥详谈。得知公司资金周转困难,根本发不开工资,最多只能以股份抵偿这些天的工资,等到公司上市,或者下一批资金款项到来的时候才能让鸡血哥得到现金。鸡血哥表示他有积蓄,愿意接受5%的股份,并且相信秋裤一定能成功。这次轮到秋裤感动的泪流满面了,自古以来“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这句话真是没错。这件事让秋裤对鸡血哥的成见少了几分,信任多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