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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没事吧?”种植完花椒护篱,在回竹屋休息的路上,沛沛再次问道。
甘谷雨抬起头瞧了她一眼,随即又垂下头去,继续亦步亦趋地往前走:“跟你说了没事儿,我只是没休息好而已。”
“我就不明白了,明明让你休息了一天,结果反而就跟掉了肾一样。”沛沛没好气地埋怨道,“之前要不是姐妹们提醒,你还不得把花椒直接种麦田里去啊?”
甘谷雨自知理亏,老老实实地没有再说话。昨天他魔法力近乎两度枯竭,虽然后来有所恢复,但精神上的那股疲惫感却是很难消除赶紧。结果今天一大早,沛沛就如约前来,把脑子里都还是一片浆糊的他给拖了出去。注意力超不集中的甘谷雨,在沿着农田外围翻地的时候,差点连地里的小麦都一起给翻了。
见甘谷雨一脸宝宝知错了的表情,沛沛也不好再一个劲儿地数落他,只得无奈道:“算了算了,你回屋去好好休息,养足精神头再说其他吧!”
“那行,你也去忙你的吧,不用跟来了,我还不至于会睡倒在半路上。”甘谷雨昏昏沉沉地点了点头。
“谁说我是跟来的?这条路成你家的了?”沛沛轻哼了一声,指了指二人目前的位置说道,“要说跟,那也是你在跟着我好吧?”
“好吧好吧。”甘谷雨头疼道,“那你这是干嘛去?”
“我……我和琳琳约好了,一会儿她过来帮我的葡萄树施展万物生长。”沛沛面色微微一红,眼珠子一转,连忙解释道,“这不魔法师学院的人要来采购了嘛,大祭司奶奶嘱咐我多准备一些葡萄,到时候她帮我卖一个高价。”
沛沛的葡萄树距离甘谷雨的竹屋不远,都在同一个方向,沛沛这番说辞倒也说得过去。甘谷雨点点头:“这倒是提醒我了,我也该去准备准备,到时候也好换点魔晶用。”
沛沛闻言提醒道:“你可别忘了答应给依沫姐姐的食材。”
“那哪能忘啊,只不过花椒毕竟只是一种调味料而已,听雨酒楼首批进货量也不是很大,种一季就够了。”甘谷雨解释道,“我打算更多的精力还是放在红薯和葡萄上,物以稀为贵,趁它们还没有推广普及,咱们可以多赚点。”
“市侩!”沛沛先吐槽了一句,随即却又说道,“不过如果对方是财大气粗的魔法师学院的话,似乎不狠宰一笔,很是对不起自己呀……”
“有钱也是罪过啊。”甘谷雨感概道。
“有钱不是罪过,铺张浪费为富不仁才是。”沛沛纠正道,“赛普洛斯魔法师学院的办学宗旨,本是让魔法师们帮助大陆摆脱饥荒,现在看来,真是有够讽刺!”
甘谷雨摊手:“那咱们自然之林还和他们纠缠在一起?”
沛沛撇了撇嘴:“你这话恰恰说反了,若不是自然系法师在魔法师学院里还有些影响力,恐怕现在那些魔法师家族出身的大老爷,连仅剩的那点表面功夫都懒得做了。”
甘谷雨只能对此表示遗憾。说到底,这个世界上对于魔法师的制约力量还是太少了,出现这样的问题也是迟早的事,毕竟你不能奢求每个人都心怀天下,自私其实才是绝大多数人类的本性。
二人在沛沛的葡萄架下分别,甘谷雨回到竹屋继续补觉。待得他一觉醒来时,已是接近黄昏时分,夕阳透过窗户射进甘谷雨的卧室,将一切都染成了金黄。看着天边的晚霞,甘谷雨突然生出一种被这个世界抛弃的感觉。
难道这么久了,自己还没有认同这个世界么?心情有些压抑的甘谷雨洗了把脸,然后推开卧室门走进了客厅,顿时一愣。
他能明显感觉到竹屋中的变化。地板、墙面、桌椅板凳都被擦拭得一干二净,所有的大小家具都整齐地归置到了它们应该在的地方,哪还有之前那副乱七八糟**丝之家的模样。哥家里这是来了田螺姑娘么?
最终,甘谷雨在阁楼上发现了田螺姑娘的真容,刚刚那种突然生出的孤独感总算是减轻了不少。阁楼上有个小窗户,金色的阳光洒在沛沛安静的脸庞上,细细的绒毛也清晰可见。甘谷雨几乎天天都能见到沛沛,但还从未这样认真观察过她熟睡的样子。玲珑有致的身躯被包裹在魔法师袍下,竟是流露出一股娇憨,令甘谷雨心中下意识升起一股怜惜之意。
“居然就趴在这里睡着了,难道不怕受凉么?”甘谷雨小声嘟囔着,回身取来一床被子轻轻给她盖上,“话说回来,也不知道这个世界的魔法师会不会感冒……”
“你醒了啊……”没想到,沛沛揉了揉眼睛,悠然醒转。
甘谷雨忙歉然道:“把你吵醒了啊,再睡会儿吧。”
“我怎么睡着了……”沛沛坐起身来,甩了甩脑袋,“现在什么时候了?”
甘谷雨指了指窗外,示意沛沛你自己瞧。沛沛转头一看,赶紧召来一汪清水洗了把脸:“都这时候了啊,我还是先回去了。”
“吃了晚饭再走吧。”甘谷雨挽留道,“辛苦你来给我收拾屋子,说什么也不能让你饿着肚子离开。”
“谁给你收拾屋子了……”沛沛争辩道,声音却是越说越小,“你的屋子是,是……”
“是让大风刮成那样的!”甘谷雨白了她一眼,“等着啊,我去随便弄点吃的,你也将就吃点。”说着他便回身走下阁楼,留下一时语塞的沛沛独自在那里发呆。
没过多久,楼下传来了甘谷雨招呼开饭的声音。沛沛下楼,桌上摆着几块煮红薯,还有两碗热气腾腾的面条。她在甘谷雨对面坐下,接过一碗面条一瞧,面上还有几片青菜叶,外加一小撮翠绿色的东西:“咦,好香啊……这面汤上怎么有油花儿?你往里面加了黑牙猪油?!”
“不止。”甘谷雨介绍道,“还撒了一把葱花。”刚才他见田里的小葱已经长出了一截,便掐了一些来尝鲜。
“葱花?这怎么看也不像是花啊……”沛沛一边嘟囔着一边和面,“你这面条这么宽?”
“这叫刀削面,少见多怪。”甘谷雨一边说着一边哧溜哧溜地开吃。
“刀削面?”沛沛迟疑着夹起几根面条,微微一嗅,然后小心地尝了一口。再然后,竹屋内便只剩下哧溜哧溜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