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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七十年代男知青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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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沙场真的很缺人,林则回村第二天,那边就派人来转口粮关系,作为本县支柱企业,沙场想要调个知青到厂里工作,那真是一句话的事情。

    不知道刘厂长怎么交代的,胡巧和他一并转入了县城。

    现在农村户口转成城市户口的难度,不亚于未来的北京户口,有了这户口簿,他们才能拿到粮油本,每月才能领到各种票卷,才能买到粮食和生活用品,这个人情可大发了。

    原本看林则老打官腔的新支书态度一转,那叫一个关切,好似林则是他子侄。

    这里毕竟是胡巧的老家,林则和他虚与委蛇一番,才拿着各色证明离开。

    “我……我也变城里人了?”胡巧正在地里干活呢,突然就被村里的大喇叭叫到支书家,不少人还以为他们家出事了,她心里也特别忐忑,谁能想到是过来转户口,晕乎乎的按了手印,到现在都不敢置信。

    “不好?”林则笑着问道。

    “我这不是在做梦吧?”怎么会不好,是太好了。

    林则捏了捏她有些肉了的小脸,“陈红军带信过来,说是已经看中一套房子,让我们去看看,如果满意,就能搬过去了。”

    陈红军找的房子很不错,独门独院不说,离他住的地儿也不远,这样他出远门,胡巧一个人在家也不怕。

    “这院子是我堂叔家的,他自己和三个儿子都成了烈士,家里就剩我堂婶和两个堂妹,满门的烈士,大运动的时候,不少人家都遭了殃,就我这堂叔家没人敢动,正对门挂着功勋章呢,倒是敢动一下试试?”陈红军撇嘴,对那些口里喊着大义,做的跟抢劫没两样的人瞧不上眼,“堂妹去年嫁到市里,就把我堂婶接走了,这房子也就这么一直空着,你上回说想要找独门独院的房子,我就想到这儿,发了电报问过,堂婶说这房子越放越坏,就得有人住才行,你每月给个两块钱,水电你自己用多少付多少。”

    两个堂妹,却只说了一个堂妹,不过林则不会八卦的去问,他怎么说就怎么听,反正老太太住市里,和他挨不着。

    “不行,这太占便宜了。”这么大院子就给两块钱,跟白住没差别,那哪成。

    “真没事,就当帮我婶子看家了。”陈红军开了正门,里面的家具都还在,搬进来稍微收拾下就能住。

    “这实在是……行,那我就不矫情了。”林则看陈红军沉下脸,便没再多说什么,往后他也搬到城里,如果有什么需要,他帮回来就是了。

    林则调到县城工作的事情马上传得整村都知道,不管认识的不认识的都拿了点东西到林则家套近乎,胡巧的爸妈和大哥大嫂也来了,提了一篮子鸡蛋,那亲热劲,好似从来没闹过不愉快。

    “诶呀,小妹你这还有缝纫机啊?你也真是瞒得紧。”丁香摸了摸缝纫机,想打开盖子看里面的车头。

    “别动,弄坏了你赔得起吗?”胡巧妈重重的一拍丁香的手,拉住胡巧,无比谄媚的道:“巧儿,往后你可就是城里人,我当初就说小林人好,家底殷实,你瞧瞧,要不是当初妈逼着,你能那么快嫁给他?还有啊!你们结婚也好几年了,怎么到现在都没个动静,这女人还得生个儿子才能硬气,往后你跟着女婿去了城里,身边没个家里人,他欺负你怎么办?要不妈跟你到城里去?”

    “……”胡巧赶紧望向走近的林则,“妈说跟我们到城里住一阵。”

    “我们租的房子就那么点大,怎么住?”林则看了胡巧一眼,突然不高兴的说道:“还愣着干嘛?赶紧把东西收拾了,不想去就待在乡下别去。”

    胡巧愣了一下,随即把手上的围裙一扔,骂道:“林则你什么意思?不就是到县城工作嘛,也就是个学徒工,什么时候转正都不知道,一月挣那点钱买米买菜都不够,还得交房租,威风什么?”

    众人一脸恍惚,原来林则就是个学徒工,连房子都分不到,一月的工资供两人吃喝,什么都得买,够呛。

    “不是,你胡说什么。”林则赶紧回头看了眼老乡,一脸难堪。

    不多时,屋里的人陆陆续续的走了,不少人还将送来的礼给拿回去。

    就一个什么都没有的学徒工,还巴结什么,又帮不上忙,东西给了也白瞎。

    胡新民觉得怎么都是城里人了,还是维持这门姻亲,不过一家子没了刚才的热情,只留那鸡蛋,说了几句客套话也离开了。

    “不管是什么工,总归是光荣的工人,那也是吃国家饭,你在村里呆了这么久,我这支书的也没帮你什么,这样,晚上请你吃顿饭,就当给你践行了。”新支书可没有那些村人那么傻,普通的学徒工能劳动厂领导帮忙调动口粮?能把老婆的户口也拉到城里去?

    “不用了,我后天就得上班,您看家里这一堆事等着我。”林则忙推辞道。

    打发了村支书,剩下就林向阳和李文雅还有杜南星,想想那时候一起坐火车来到这里,转眼就过去两年多的时间,如今各个都成了家,真是物是人非。

    “林则,你到城里有什么事就知会一声,我能帮的一定帮。”林向阳看着他,笑了笑。

    “一定。”林则看了看他们俩,听说林向阳也要调到农场,就是不知道李文雅怎么安排。

    在下梧村住了两年多,俨然已经一个家,尤其那台缝纫机,扛是扛不到县城的,只能找乡里的拖拉机帮着拉一趟。

    “我们往后就住在这?”胡巧对院子实在太满意了,三间青砖大瓦房,客厅,厨房,卧室,她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的房子,“林则你快来看。”胡巧站在大门口,指着前院的水井,“往后洗衣做饭可方便了。哇!后院好大,还好我没把鸡都给杀了,不然非得后悔死。”

    胡巧很勤快,没一会功夫就把卧室和厨房给收拾出来,然后就让林则去卧室休息,说他马上要上班,得养好精神,坚决不让林则动手,

    没多大会功夫,换好锅,胡巧麻利的做好晚饭,在新家吃了第一顿饭。

    第二天,林则带着胡巧去买各种生活用品,到了县城就这点好,买东西方便,再也不用和村里那样藏着掩着,更不用吃点肉都鬼鬼祟祟,搞得跟地下工作似的。

    这家算是安顿下来了,林则开始正式上班,来前还担心开不好车,打开车门的时候,林则反而很平静,一点都不害怕。

    “张哥,我就开过小车,这大车你给我说一下,我先熟悉熟悉。”林则先看他全部操作一遍,然后心里就有了数,除了一开始有点斗,接下来开的特别稳。

    “不错啊,学的挺快。”张哥也是这边的长途司机,往后就和林则搭档,他长得人高马大,看到林则的时候原本嫌弃他有点瘦,不过现在厂里缺司机,他那个搭档吓破胆不敢开,这少开一趟得少挣多少钱。

    “张哥,沙子装好了。”后边的工人吆喝了一声。

    “行。”张哥怕城里人多,林则路生不敢开,约莫两小时后才换了林则开。

    这一趟是去的海市,那边已经催了好几次,可这边司机紧缺,一直拖到现在。

    以前不觉得,真正自己开车才发现这也是一个辛苦活,开了一天下来,腰酸背痛就不说了,重要的得全程精神紧绷,不能有一点恍惚,不然这出事情可不是闹着玩的。

    到达海市,林则愣了一下,没想到这地儿以前是这样的,谁能想到这里以后会发展成不逊于省城的大都市。

    “张哥,你经常来这海市?”林则看他那熟门熟路的样子,问道。

    “对,这边有个工程需要大量沙子,得优先供应这里。”张哥带着林则到了家餐馆面前,“开了这么久的车也饿了吧?要不你先吃饭,我去交接货就行。”

    这时候的沙子也算国有资产,可不是普通人能买得到的,必须有人给批条子,所以像林则这些开车的人,也成了香饽饽,一般送货到单位的时候,这边总会送些东西或是别的。

    张哥明显是不想他跟着去,林则装作不知道,说道:“还是张哥照顾我,行,那我就偷个懒,让张哥忙活了。”

    张哥还算会做人,给林则点了两菜一汤还有一碗白米饭,钱和粮票都他出了,林则吧砸嘴,看来这油水很大啊。

    当然,他一个新来第一天的实习司机,这些他还摸不着,心急可吃不了热豆腐。

    海市最出名的就是海鲜,既然到了这个地方,不如找找黑市,买一些带回家,送人自己吃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