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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炽灯下,彼此极近的距离,梁舒冉发现这个男人的皮肤竟然跟女人的一样好,一点粗糙感也没有,饱满润泽的,确实不像一个三十五岁的男人。
一双湛湛沉沉的黑眸,噙着讳莫如深的味道,深不可测,梁舒冉觉得自己几乎要被男人的眼神给溺毙。
“嗯?你认为如何?”他似乎不满于她的沉默,唇息再度逼近,梁舒冉心慌,却硬着头皮挽着笑不躲避。
有些时候,躲避只会显得你心虚。
梁舒冉巧笑嫣然,眉眼却温凉浅淡,声音软得跟她柔顺的黑发一样丝丝滑滑的,“霍老师,听过狐狸与乌鸦的故事吗?”
霍誉铭轻扬眉峰,示意她继续往下说。
她弯唇,意味深长,“假如我是那只乌鸦,一定会叼着肉飞走了,因为我非常有自知之明。”
霍誉铭唇线微勾,静静的凝视着她好一会儿,低低沉沉的开口,“你不但有自知之明,你还比那只狐狸要精明。”
“霍老师谬赞了。”她谦虚。
恰在此时,他的手机有电话打进来,他神色微顿,目光始终束缚在舒冉的脸上,摸出手机一眼不曾看,放在耳边接起,“说。”
“霍总,再不走,时间怕是来不及了。”
话筒的漏音本就挺大,何况两人隔着这么近,梁舒冉自然是一字不漏的听了进去,也知道对方是那位对她不太友善的助理。
“好。”霍誉铭应着,切断了通话。
等了一会儿,身上的男人仍旧毫无动静,梁舒冉好心提醒,“霍老师,时间不是来不及了?”
他低头就在她光洁的额头上轻印了一下,“你女儿明天一早我会派人送去幼儿园,你无需担心,留着医院好好休息,养精蓄锐了方有战斗力,懂?”
“好,那就谢谢霍老师了。”她故意忽略了他的亲吻,温顺乖巧,“您助理在等你,赶紧下去吧,耽误了正事就不好了。”
霍誉铭笑着起身坐在床边沿,梁舒冉也赶紧爬起来,刚坐好,眼前伸过来一只手,她困惑抬眸望去,眼底净是不解。
霍誉铭将手中的领带甩了下,“帮我打领带。”
“噢。”梁舒冉有点尴尬,接过来又觉得不对,然而想拒绝……瞥见霍誉铭懒懒散淡的面容,无法开口。
曾经为了靳祁森,她特意下载了视频学了好几种系领带的方式,这种事情也真难不倒她。
从他手里接过领带,刻意扯出一个笑,“Plainknot、theHalfWindsor、theWindsor、thePratt,你需要哪一种?”
霍誉铭噙着饶有趣味的笑,“听不懂。”
梁舒冉斜眼,淡淡的声线夹着轻嗤,“听不懂?当年是谁上课用纯英文还逼着我翻译来着?”
这件事情说起来,也算是梁舒冉跟霍誉铭杠上的转折点。
当年,在经济学院里,清一色的中年至老年教授老师,而霍誉铭这个代课降临,落在当中,瞬间就成了一块香馍馍。
曾挖空心思绞尽脑汁要逃课的女学们,一个个中了邪似的,不但每节按时上课,甚至为了抢到一个近距离观察霍誉铭那张脸的位置,提前半小时甚至更早到教室占位置。
当时程菀冬说过,在霍誉铭的课堂上,别说睡觉,单纯盯着那张脸就像磕了兴奋|药似的精神抖擞得四十八小时不睡觉还能扛起一头牛。
然后那天上课,夏天那么热,临近中午的时候,半饿半累的,是最容易困顿的时间,霍誉铭又开始间接性抽风用纯英文教学,这男人拥有一副好嗓子,讲得一口纯正的英伦腔,字正腔圆的,梁舒冉听着听着就当成了安眠曲,趴着睡着了。
她睡下去不到三分钟就被程菀冬摇醒了,“霍老师让你翻译刚才那一段。”
特么的她睡着了哪里知道是哪一段?
向程菀冬寻求,奈何那死女人居然无辜看着她,“对不起,我跟我家亲爱的发信息,不知道他念了什么。”
整个教室齐刷刷坐了两百号学生,不止本院系本专业,还有其他院系专业的跑来旁听的学生,几百只眼睛,她瞬间就成了焦点。
梁舒冉看着讲台上那位儒雅翩翩温柔浅笑的霍誉铭,差点就磨碎了一口铁牙,要知道,这里面一半都是女学生啊,很多在平时就因为她和靳祁森对她心存恨意了,现在再被他这么挑出来,简直就成了一个活靶子似的,要被那些女人的目光钉死!
本来嘛,霍誉铭若是就那么让她站着也就还好,偏偏他不,他十分慈祥的开口请她坐下,并且温柔提醒她上课别在睡觉,若是身体不舒服可以请假去医务室。
这种特殊的待遇,只有她有噢!其余的学生惹了他,可是会被轰出教室的噢!
Excuseme?梁舒冉只想问,他能不能高抬贵手放她一条生路?
至于后续,梁舒冉真不愿意回想,走个路从头而降一盆水,或者是收到恐吓信那都是不值一提的小事,最惨的就是她因为谣言被请到教导处,差点就面临停学处分。
现在他竟然敢说自己听不懂这几个英文?
“好像是有过那么回事。”霍誉铭挑眉淡声道。
事实上,那些往事,他根本就是历历在目。
梁舒冉也不愿多纠结,回归正题,“需要哪种?”
“TheWindsor。”
时隔多年,猝不及防地听见他说英文,梁舒冉不自禁地恍了下,不得不说,声音是最会蛊惑人心的。
她不说话,捏着领带,手从他的脖颈后方绕过的时候,身体自觉往他怀里倾去,很快又拉开距离。
没有交谈声,飘着淡淡消毒水味道的病房,便显得格外安静。
霍誉铭垂眸,盯着她近在咫尺的脸庞,她属于身体纤细的那类型,连脸蛋都小小的,五官属于乍看平淡无奇,细看耐人寻味的那种美,很耐看。
她视线停留在他的领口前,眼睫偶尔轻颤,认真细致的模样,更格外的赏心悦目。
不知是过于安静,还是他的目光太过肆无忌惮的缘故,梁舒冉感到几分紧张,加之多年不曾系过领带,手法也生疏了,而且这种领结的打法算常用领结中最复杂的了,她这么一紧张,更是捣腾得更久了。
“好了。”系好之后,她轻轻吐了口气。
梁舒冉打量了下,不得不承认,典型的英式风格温莎结很适合他的气质,庄重且绅士。
不过想想他这张脸和这身气质,绑个红领巾都会与众不同吧,她暗暗腹诽。
他抬手,看了眼腕表的时间,也不再拖延,起身的瞬间,高大的身影笼罩下来,形成一股逼人的气场。
“好好休息,有什么问题给我打电话。”他的语气很自然,甚至有点像一个丈夫临出门前,在跟自己的妻子交代事情。
梁舒冉觉得气氛怪异,也懒得计较那么多,敷衍应付他,“好。”
等他转身彻底离开之后,梁舒冉一直紧绷着的神经这才缓缓的松懈了下来。
然后对着偌大又安静的病房,突然就觉得很孤单,尤其是外头还在下雨,这样的环境,她更感凄凉。
梁舒冉躺在床上,耳边是窗外绵连不断的下雨声,大概是吃的那些药有安眠成分,她渐渐的便睡了过去。
……
慈善拍卖晚会。
霍誉铭是被苏湘下了硬令过来参加的。
会场里的人大半都是北城有头有脸的豪门阔太,名媛淑女和高干子弟,而余下的另外一半,则大部分是前面那些人带来的同伴,其中又以混迹娱乐圈里的大小明星居多。
霍誉铭眸光掠过在场的人,兴致缺缺的,连带着入口的酒都觉得味道淡得像水。
苏湘跟几位阔太打完招呼,转头看见他那副漫不经心的模样,不由得蹙眉,“你怎么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不舒服?”
“嗯,不舒服。”他懒洋洋的应声。
他是心里不舒服,这些假慈善家的嘴脸,怎么看都不顺眼,当然,这话不能让苏湘知道,否则她老太太该不高兴了。
苏湘闻言,抬眼瞪他,颇为埋怨的口吻,“我让你做什么,你都不舒服。”
霍誉铭哂笑,“苏女士,您说您也是有伴的优雅太太,出席这种场合不让自己的老伴陪,让我这个儿子陪算是怎么回事?”
他语气是吊儿郎当的,却对苏湘用的是敬语。
苏湘没理会他意义不明的玩笑,脸色沉静,丝毫不露破绽,淡淡的训话,“听说你最近一直在拒绝靳家那位二小姐的应邀?老四,人家是女孩子,都这么主动了,你这样一直拒绝人家,驳了女孩子的面子,太不应该。”
霍誉铭神色不变,勾着唇也不说话。
“一会儿靳家那位小姐来了,你好好陪她聊聊。”苏湘捏不住他的想法,唯有叮嘱,微顿,又不忘威胁,“你若真对她也不满意,那我就帮你回绝了,明天开始重新帮你安排相亲。”
“……”面对自己母亲这种逼良为娼的行为,霍誉铭唯有沉默。
说曹操曹操就到了,苏湘一抬头,就看见靳家那位正牌夫人带着靳若彤款款而来。
“霍夫人,四少爷,你们好。”靳家夫人年纪比苏湘小,在辈分上,理应她先打招呼以示礼貌。
靳若彤也端着大方优雅的笑容,“霍夫人,您好。”视线落在霍誉铭脸上的时候明显一顿,淡声道,“四少,很久不见。”这话的暗示,浅显易懂。
自从上回他去了靳家一趟又匆匆忙忙离开之后,不管靳若彤怎么约,怎么联系,都被他拒绝在门外,而且他还跟梁舒冉闹出了绯闻,这真的是光明正大的往她的脸上甩耳光。
即使是普通女孩子也会生气,更别说她是靳家的大小姐,生来骄傲。
苏湘了然心中,微笑着,却又不失清傲,“你们就别唤他四少了,别扭,直接叫他的名字就好。”
靳夫人素来给人的感觉就很温和,仿佛没有脾气,她笑了笑,没说话。
苏湘看向靳若彤,对她倒也算满意,毕竟家世背景都不差,而且有大家闺范该有的品质,方才对着霍誉铭那一席话虽然含有质疑,却不是咄咄逼人,很有分寸,看得出来她十分擅长忍耐。
像他们这种家庭,没有一定的胸襟而忍耐心,是不行的,那种刁蛮成天闹事的小姐,成不了大事,甚至会拖累了男人。
“若彤是越来越漂亮了。”苏湘夸了她一句。
靳若彤得体回应,“谢谢霍夫人的赞美。”
“老四,”苏湘侧目,“你和若彤都是年轻人,年龄相仿的人比较有话题,我和靳夫人有事谈,你就陪若彤吧。”
靳若彤和霍誉铭的目光对上,见他面容平静的道,“好。”他的回答,让她本阴沉的心情愉悦了些许。
“她是女孩子,多照顾着点,知道吗?”
霍誉铭低笑,“我知道。”
等两位夫人走远了,两人也不说话,靳若彤受不了这种沉默的气氛,言笑晏晏的主动开口,“霍先生最近都很忙?我好几次约你,都被你的秘书给拒绝了,你的手机也无法接通。”
“抱歉,公司最近业务应酬比较多。”
靳若彤想起刚不久靳琪微打给她的那通电话,深思熟虑之后,小心试探道,“我最近有好几次都看见你跟我家弟妹走得挺近,是跟她有业务上的来往?我弟妹虽然是《时经》的副编辑,但想要给你行便利,大概也比较困难,我跟《时经》的总监有些交情,如果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话,不妨跟我说说?或许我能帮上忙也说不准。”
霍誉铭脸上淌着笑,眸底却不见半分波澜,眉梢清泠,“那我就先谢谢靳小姐,不过据说汇恒集团最近取消了与《时经》的合作,你还帮我牵线,似乎不太适合,梁小姐毕竟曾经是我的学生,有些交情,能帮的也会尽量帮,你不必为了我为难自己。”
他不着痕迹的拒绝,让靳若彤无从接话。
关于靳祁森私自终止合作这件事情,股东们也颇有意见,倘若她真的帮了霍誉铭,让霍氏或者是誉宏娱乐跟《时经》合作,只怕她和姐姐好不容易布下的局又要毁于一旦。
她差点就因一时的冲动,毁了自己的心血。
靳若彤酿着甜笑,转移了话题,“前几天朋友给我送了两张董南墨老先生的画展门票,我记得霍先生喜欢对国画很有兴趣,难得董老先生在北城出展,不知你有没有时间,我们一起去看看?”
董南墨是国画大师,他的画展门票对于爱画的人士来说,真的是一票难求。
霍誉铭眯眼淡笑,“既然机会难得,那确实值得去看一看,回头我跟秘书说一下,把时间腾出来,就劳烦靳小姐陪我打发时间了。”
没想到他会这么干脆,本被靳琪微埋存在心底的疑虑,顿时烟消云散。
前不久听说靳琪微商业酒会上把梁舒冉推进了水池里,霍誉铭为了帮梁舒冉出头,不顾绅士风度把靳琪微踹落了水池,靳琪微俨然就成圈内的一个笑话,她当时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一方面心理舒坦觉得靳琪微活该,另一方面却隐隐有些怀疑他跟梁舒冉的关系。
再者,刚才靳琪微电话里说,打电话给梁舒冉是霍誉铭接的,两人似乎还是在酒店,还提醒她让她多长点心眼,梁舒冉跟霍誉铭的关系一定不简单,靳若彤当下的疑虑便更重了。
现在仔细一想,她倒更觉得这是靳琪微造谣,毕竟靳琪微对梁舒冉一直心存恨意。
靳若彤勾唇,她和梁舒冉,连瞎子都看得出她不知比梁舒冉好多少倍,更别论霍誉铭这种混迹商场的精明男人。
这时,慈善拍卖晚会的主持人上台开场白,感谢了一连串的赞助商之后,邀请了主办方上台致辞,拍卖晚会正式开始,两人坐在一起,终止了交谈。
……
梁舒冉半睡半醒的感觉,隐隐约约的看见过世很多年的外婆。
大雨天,外婆撑着伞,微佝偻的背背着小小的她,脚上是坑坑洼洼的小泥巴路,外婆不说话,她趴在上面,外婆的背很瘦,瘦骨嶙峋的,仿佛她动一下就能压断,但是却很暖很舒服。
豆大的雨倾盆而下,泼在雨伞上砸出巨响,外婆的脚步忽然踉跄了下,差点就摔了。
她圈着外婆的脖子,抬起头小声说:“外婆,我自己可以走,你放我下来吧。”
外婆笑,温柔的声音沧桑又温暖,“路上滑,等小冉再长大点才能自己走。”
“外婆,我什么时候可以长大?”
“嗯,很快的。”
“真的吗?可是我想更快长大。”
外婆停下步伐,将她的屁股向上托了托,道,“小冉不用急,外婆陪你慢慢长大。”
“等我长大了,我背外婆吧。”她的小腿晃呀晃,又问,“外婆你累不累?”
她看不见外婆的脸,却听见她笑呵呵的声音,“不累。小冉很轻,外婆背再久都不累。”
“外婆,我好累。”梁舒冉忽然长大了,成了亭亭玉立的少女,穿着白雪纺长黑西裤,她的双脚陷在一个烂泥坑里,淤泥埋到了她的小腿肚上,好像还在继续往下陷。
外婆回过身,她终于看清了外婆沟壑涂满的脸,依旧慈祥,笑起来,两眼眯眯的,温柔极了。
“小冉,快起来,泥巴弄脏裤子了。”外婆朝她伸出形容枯槁的手,颤颤巍巍的,“快抓着外婆的手。”
她伸手握上,那只手毫无温度,冷冰冰的如同一块冰,梁舒冉一惊,忽然看见自己手里什么都没有,她看见不远处的马路上,孩童模样的自己跪坐着,抱着外婆放声大哭。
“外婆!外婆!”一直哭一直喊,撕心裂肺的声音仿佛能冲破重重雨障。
那一滩鲜红的水,红得刺目。
梁舒冉的心口蓦地传来一阵撕裂的剧痛,惊叫了一声:“外婆!”
倏然睁开眼,梁舒冉胸口剧烈的起伏着,缓了好一会儿才发现自己还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房间里很黑很暗,她全身的手脚冰凉,很冷。
原来是做梦了。
这个梦,已经很久不曾出现,久得,她以为自己已经遗忘了。
她捂了把脸,发现脸颊上有点湿湿黏黏的,怔了怔,然后伸手去摸到了自己的手机,摁亮手机屏幕,时间才凌晨一点。
窗外的雨还在持续不断的下,看来不到天亮是不会停了。
城市在下雨,她又失眠了。
……
翌日早晨七点钟,梁舒冉刚洗漱完,本打算赶回去公寓一趟换一身干净的衣服然后去上班,霍誉铭的那位秘书却给她送来了衣服。
苏秘书看见梁舒冉的时候,挑了挑眉,似乎也有点意外,把衣服的袋子递过去,“我还以为是谁,原来是你啊,我还以为霍誉铭开窍了懂找女人了。”
在梁舒冉的认知中,当秘书的人应该是行为谨慎态度恭敬的,譬如霍誉铭那位助理,即使面对自己不喜欢的人,也会喜怒不形于色,但是这位苏秘书却怪异。
不但打扮违和怪异,对待霍誉铭的态度也足以令人目瞪口呆,起码梁舒冉没见过谁的秘书敢这么直呼自己老板的名讳的。
“不好意思,麻烦你跑一趟。”舒冉微微一笑,接过袋子倒没解释什么,转身进入浴室。
梁舒冉把衣服拿出来,发现里面居然还有内衣服,而且号码都是她的号,忽然怀疑霍誉铭若不是阅女无数就是偷窥了她。
真的。
这总不可能是苏秘书凭空想象一个女人的身材随便就能买全部合身的衣服吧?
梁舒冉换了衣服出来,发现苏秘书还在,“苏秘书,还有什么事情吗?”
“换好了?那走吧,”苏秘书起身,“霍誉铭让我帮你办理出院手续,然后顺便送你去上班。”
“……”
梁舒冉觉得他俨然已经把她当成他的人的架势,心理上有些抵触,“苏秘书,不用了,手续我自己办理就行,去公司我打车就好,你应该也很忙,可以先回去了。”
苏秘书性格也懒得要死,让她做这种琐碎的事情本来也不愿意,听到梁舒冉这么识大体,都是高高兴兴的拍拍屁股走人了,“那行,我就先走了,”走出两步,又蓦地顿住,“不过你可千万别告诉霍誉铭,否则那吝啬鬼又会找理由扣我薪水了。”
梁舒冉愕然,又觉得好笑,“好,我不会说。”
“那就谢谢啦,”苏秘书挥手,“你要好好加油噢,我支持你驯服了霍誉铭。”
梁舒冉盯着阖上的门,一头雾水。
苏秘书她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
梁舒冉本以为和靳祁森离了婚,她起码不用再被捆绑着喘不过气,却不料,靳祁森根本就不会仁慈的给她喘息的机会。
她刚抵达公司,电脑都尚未成功开启,就被请到了人事部,人事部交给她的,是一份辞退通知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