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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焱震惊的,不是老妈给自己张罗对象什么的,而是她嘴里说的买断工龄。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下岗!
所谓买断工龄的钱,实际上就是一次性支付一笔遣散赔偿费。
王焱不知道是父母单位里主动裁员,还是父母自己要求的。但不管是出于哪个原因,这都是他无法忍受的。
他们在厂里干了二十几年,早就把厂里当成自己家了。这一退下来,对他们造成的心理打击肯定很大。
如果是为了自己主动下岗,王焱更不能接受。
“好。”闷了半晌后,老爹嘴里憋出了一个字。
一听这话,老妈的口气也软了下来,叹息说:“老王,我知道你舍不得厂里。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这次黑心老郭放出风声来要裁员。我们两个要背景没背景,要马屁没马屁。这铡刀啊,迟早会落到我们头上来。与其等死让人生厌,还不如主动些,趁此机会多讨些安置费。”
“我们两个五十还没到,算是年轻。”老妈语气宽慰着老爹说,“你是个八级钳工,干活又不怕苦,那些私人单位肯定抢着要你。我呢,也干了二十几年会计了,只要要求不是太高,找份工作还是简单的。现在儿子也有出息了,领导也喜欢他。只要我们熬过这几年,日子会一天天好起来的。只是儿子眼下这一关,一定得帮他过。”
“嗯,我知道。”老爹闷闷地说了一句。
“笑开心点,别让儿子替咱们担心。”老妈低着声,搡了他一下,“回头我好好补偿一下你……”
“可儿子在家呢。”
“可以等他不在家的时候。”
呃……
这话就有点少儿不宜了。
王焱本想去厨房劝慰一下的,却给这话堵了回来。
站在阳台上,王焱心里是感慨万千,即从父母身上感受到了浓浓的爱,又觉得心头酸酸的。算了,他们退就退吧,反正自己现在也有能力让他们过好日子了。
至于他们重新找工作的事就不必了。那些自己买来孝敬父母的燕窝虫草,也是坚决不能拎到什么黑心郭厂长家去的。
打定了主意,王焱也就不纠结什么了。
中午时分,王焱、爸妈一家三口外加小雪貂,在家里和和美美的吃了一顿鲜肉虾仁馄饨。大家都没谈什么不开心的事,都是聊了些各种八卦。
这是单位里的集资房,街坊邻里什么的,自然大部分都是一个单位里。久而久之,东家长西家短的八卦,比普通小区里多了十倍不止。
王焱敢肯定,自己开了辆路虎回家,不出三天全小区的三姑六婆们全得知道。
不过他要的就是这效果,到了老妈他们这年龄层次,互相攀比的可不是谁家儿子多么多么有出息,谁家闺女嫁了个土豪,光房产都有五六处吗?
以前的自己,没有什么太优秀的地方可供老妈在外得瑟攀比。但现在既然有那本事了,又是正儿八经的国家单位公务员。自然得帮衬一下老妈,满足一下她**已久的虚荣心。
吃过饭,老妈破例放老爹风,让他到小区活动中心找老头们下棋去。还给了他二十块钱叮嘱他买包好烟发发。
王焱看不过去了,趁着老妈不注意偷偷塞了两包软中华到他口袋里。
老妈刷过碗后,就赶忙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接了个电话后,就装模作样,神秘兮兮地要拉王焱出去逛街。
早就听到事情来龙去脉的王焱,当然知道她是鼓捣着帮自己相亲的事呢。本来是不想去的,但是一想到老妈为了自己操碎了心,怎么忍心拂她意?
不就是相亲么,我王焱现在上山能打虎,下海能擒龙,还会怕区区相亲吗?顶多就是去走走过场,然后说看不上就是了。
到了楼下,老妈又接了个电话,然后拿着条短信给王焱看,让他查查公交线路怎么走?
汗,出去相亲坐公交车?也不怕直接被女方pass啊。
王焱拿出了车钥匙,啾啾两声,路虎发现的车灯闪烁了一下,笑着说:“妈,我开单位的车回来了。”
“单位的车?”老妈看着路虎,眼睛大放光彩说,“儿子,你们领导真是器重你啊。这大黑面包车多少钱?比不比得上三系宝马?”
大黑面包车……囧!人家是经过防弹改装的顶配发现好不好?不算改装费也能抵人三辆。
“还好还好,比三系宝马要贵点。”王焱拉开车门,帮老妈上了车扣好了安全带。然后抱着小雪貂上了驾驶座。
“贵就好,气死老李家媳妇。”老妈在车上东瞅瞅,西摸摸,满意地点了点头。
王焱有些后悔没有弄辆超跑开回来了,反正那玩意一眼瞅着就能肯定比三系宝马贵……
“可惜啊,这是单位的车,要是咱自己家的多好啊。”老妈感慨了一句,不过她也就是说说。如果王焱真的买一辆回来,她估计又会唠叨说乱花钱了。
“妈,这是单位给我配的专车。”王焱无语的说,“就当是自己家的好了。”
“专车?你单位还给你配专车……”老妈震惊不已,嘴张得大大的,眼睛都发直了。
“工作需要嘛。”王焱把车到了出去,往小区门口开去。才开了没多远,就听老妈说,赶紧停下,停下,帮我开一下窗户。
王焱吓一跳。以为刚上车,车里热得她晕车身体不舒服。急忙一脚刹车停下,开了玻璃窗,然后把空调打到了最大。
刚紧张地想问一句哪里不舒服时。
却见老妈趴在了车窗上,对着外面一个开电动车回来的女人妖声怪气地喊道:“哟,这不是李家婶婶吗?这大热天的骑电动车打哪回啊?你家宝贝儿子也不心疼心疼你,开家里的宝马接送一下呐?”
王焱一晕,原来老妈是正好见到了隔壁家李大婶,趁机炫耀一下子来着。看看她那个笑得阳光灿烂,满脸的容光焕发、精神抖擞。
呼,瞎白紧张了!
“吱~~”李大婶停下了电动车,摘下遮阳眼睛,惊疑不定的看着老妈和车。然后眼神又瞟到了王焱身上,低呼说:“小焱?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李大婶,好久不见。”王焱下了车,从后座上拿了条苏烟递给了她说,“这是给叔叔抽的,多谢你们一直对我爸妈照顾啊。”
“这……小焱,这是你的车?”李大婶木木地接过烟,愣愣地看了看王焱,又瞅了瞅车。
“单位给配的,工作需要嘛。”王焱谦虚地笑了笑说,“难得回来一次,晚上想请叔叔婶婶来我家吃饭。我这和我妈还有点事,就先走了。”
“好,好的!”
李大婶眼神怔怔地看着路虎渐行渐远,她还是有点见识的,知道这车绝对不便宜,应该称得上是豪车了。尤其是那句单位配的,工作需要嘛,在她脑海里来来回回激荡不已。
这年头,自己花钱买辆车不稀奇。单位上班还给配豪车,才叫真牛逼~
……
出了小区门,老妈兴奋开心得直哼哼:“哈哈,儿子你看到她表情没有?就像是挨了雷劈一样。叫她得瑟,叫她老是在老娘面前各种炫耀,哼,气死她。我儿子就是比她儿子有出息,你看看咱儿子这接人待物的素质。”
王焱无所谓地笑了笑,反正她开心就好,这都是人之常情。
对于女人来说,二十几岁的女人炫衣服包包,三十几岁的女人炫老公家庭,四十几岁的女人当然是炫儿子女儿了。
作为隔壁邻居,老妈一直都是处在弱势状态中,炫啥也炫不起。以前两家儿子都差不多,王焱还要略强一些。可老李家仗着家世,一下子把儿子抬了上去。自然造成了老妈心理落差很严重了。
今天好不容易有了翻身机会,她当然要得瑟一下了。
不过两家作为邻居,还是一个单位的同事。说穿了也真没什么深仇大恨,相反还经常会互相帮衬一下。所以,王焱对李大婶也很客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