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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酷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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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立刻有人找了纸笔交给杨广,杨广略作沉吟,举起笔来,飒飒题了几笔,跟他历史上暴君的风评截然不同,他的字看起来遒媚秀丽,居然颇有颜真卿的风骨:“闪灼虎龙神剑飞,好凭身事莫相违。传时须在乾坤力,便透三清入紫微。”

    嘶,鱼俱罗在后面看得倒吸一口凉气,这是吕祖举霞飞升之前题的诗,皇上这是要把这小子比成吕祖么?

    随后落了题款,盖下印章,长长出了口气,把笔墨搁在了桌上:“朕听说你是吕祖的弟子,这首诗是吕祖当年所题,朕便送予你了。随后还有一些赏赐,回头叫虞卿送过来。”

    周旁众人眼睛都直了,不自觉的交头接耳起来,吃惊的打量着林文,杨广向来喜怒无常,尤其是最近,动辄杀人,他们尚是首次见到杨广这般和颜悦色。

    林文心里倒是有些不以为然,但还是拱了拱手:“多谢皇上。”

    杨广摆摆手,微笑道:“不必多礼,此处的损失随后会有人统计一下,把补偿送过来。对了,鱼卿,这件事你就不必管了,交给元爱卿来办。”

    元爱卿?这种事还不至于出动宰相元寿,莫非是元弘嗣?

    在场众人面面相觑,无不打了个寒颤,元弘嗣是隋炀帝宠信的一个酷吏,其他倒也罢了,此人每次审讯囚犯,都要用醋灌入囚犯鼻中,或者是命人踩囚犯的蛋蛋,若是有人落到他手中,到还不如立刻死了好。这样一看,倒是有一大批人要遭殃了。

    送走杨广后,接下来要面对的便是一地的烂摊子,二楼被刚才的打斗开了几个天窗,大厅当中也一片狼藉,幸运的是,多亏有人在这维持秩序,才不至于发生什么恶性的踩踏事件。

    颜真卿和李祝这时候才走过来,诚恳谢过林文的救命之恩,随后约好过些天过府相谢,这才转身离去。

    …………

    天色已晚,戌时刚至,洛阳城城里,渐渐的便静下来了。

    因丐帮刺杀杨广带来的一阵阵骚动在此时还未散去余波,但丐帮的几个长老、弟子们所引起的动静也已经被压在了极小的范围之内。城内到处可以见到有士兵走过街道,也有极少数还未曾回家的人匆匆回赶。虽然事情闹得有些大,但此时城内还未开始戒严,只偶尔看到远处一两只烟火令箭升起来,代表他们已经追索到逃散的丐帮弟子的踪影。而且以杨广的一贯作风,今趟恐怕会有很多人遭殃或被牵连。

    马大元喘着粗气,在洛阳城的穹顶狂掠。他的身后,一群捕头、衙役敲打着铜锣,点着火把拼命的追赶。

    “该死的鹰爪孙。”

    马大元往地上恨恨的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催运起浑厚的内功,亡命奔逃。

    经过几轮激战,他的体内血气如沸,内伤极重,眼看便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好不容易甩开了几批追兵,在城中的贫民窟里绕了几圈后,朝着城东的老槐树那边奔过去。

    这棵老槐树位于城东的平安坊附近,离这边不远,早年曾是前朝宰相吕惠的府邸,门庭若市,极为热闹。后来鱼俱罗率军打进洛阳,遭了兵祸,吕惠一门一百三十二口均被斩首,久而久之便有了闹鬼的传闻,逐渐废弃,如今这边逐渐成了贫民聚居的地方,坊内脏乱,鱼龙混杂,算是洛阳城内最为复杂的一处区域。

    虽然混乱,但坊内却是十分热闹,底层的商贩,落魄的书生,街头的流莺,流落街头的乞丐往往选择这里作为栖身之地,除此之外,这里还是丐帮的总舵所在的位置,当马大元奔到这里的时候,方才松了口气,险些晕了过去。

    调息了一阵,马大元朝里面走了一段,在大槐树下敲了敲树干,随后树干那启开了一个树洞,马大元毫不犹豫的钻了进去。

    树洞里有一扇秘门,走进秘门后,前面传来一阵刺鼻的味道,各种各样衣衫褴褛的乞丐聚集在树洞里,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或是聊天,或是喝酒划拳。

    “马长老……您这是……”有人看见马大元身上的伤势,有些奇怪的问到。

    马大元目光阴沉,叹了口气:“计划失败,遇到了一个很厉害的鹰爪孙,折了不少兄弟。”

    “什么?”一个身材高大的汉子站住了,瞪着眼睛望向了马大元:“武功很高的鹰爪孙?究竟有多高?”

    “马某恐非他一合之敌。”马大元回想起之前如同鬼神降临般的一刀,苦涩的说道。

    他的话语沉稳,声音却不大,但在场的人全都是有武功在身的,全都听得清清楚楚,纷纷面面相觑,马大元在丐帮也算是响当当的高手,内外功都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一手缠丝擒拿手便连帮主乔峰都说过极难应付,可居然连对手一招都接不下?

    “马长老这话是不是夸张了些?”

    “绝没有半点夸张。”

    “世间竟有如此可怕的武功?”

    “啧啧,这倒是好玩了……”一旁的酒桌前,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头站起来。身量不高,和马大元魁梧的体型看来完全不成比例,此时笑笑,斜睨了马大元一眼。

    “我们损失了多少人,可知道对面是什么身份?”

    “史长老死在他手里,好几个兄弟被抓了……至于具体身份,还要再查一查……”

    那老头坐了下来,把马大元招了过来,跟他详细的谈了起来。

    ……

    天色已经很晚了,一直门可罗雀的林家,今夜突然变得有些热闹起来。

    从晚饭后开始,陆陆续续的过来不少人。高义、王家兄弟,甚至连不太熟的白家书坊和沈家书坊也派人过来看看,这些人有些熟识,有些是泛泛之交,但此刻因为下午救驾的事情,人都聚集到了一起走过来,随后各自离去。

    “林兄倒是好本事……一手剑法出神入化,败了烛龙莽布尚未过几天……如今又一力挫败了丐帮的奸谋,哈,那马大元的缠丝手可难缠的很,听说本领十分高强…………”

    高义坐在那儿,絮絮叨叨的说着话,随后有些疑惑的样子,“说来也怪,皇上每次外出,都做足了保密功夫,随行高手不下十人,就今次难得就一个宇文城都随行,就遭了刺客,这倒也奇了。”

    林文冲他翻了翻眼睛,懒洋洋的道:“你想这些干什么,这是朝廷大员们想的,高兄你左右还不过是个城门都尉罢了。”

    高义冲他嘿然一笑,不再提这事,过了一会皱起了眉头:“林兄,咱们的茶楼刚刚开张就遇到这事,会不会影响生意?”

    林文叹气道:“生意自然会有影响的,至于会影响多少,要看接下来的章程了。”

    今天下午在四季茶楼发生的事情,此时已经在洛阳城里传了开来,传到了府里之后的版本是“丐帮众恶贼行刺皇上,快剑小孟尝单骑救主。”这个版本,林文听来福来禄说完之后哭笑不得,想来应该是官方放出来的。

    下午的出手,其实是为了不让自己生活受到影响,可现在,影响反而越发大了起来,如果说之前丐帮等人还有可能不清楚自己的身份,不来找自己麻烦,现在的话,林文就不敢这么想了,以武侠小说里的德性,这群暴躁老哥没准分分钟杀过来找自己的麻烦。说不定,今天晚上就有人杀过来表示要为国锄奸了……

    现在想想,当时林文并不希望在茶楼之中开打。毕竟生意热闹客人众多,人家受了一次无妄之灾,以后哪里还敢来,只可惜当时事发突然,那群人杀意已决,最后也只能在酒楼上仓促打过一架。

    后来算一算,茶楼里有二十多人受伤,一人险些丧命,最后送医及时,还是救了回来。大概了解之后,三家也只能忍痛出血,支出了重金进行赔偿,希望生意不会受到太大影响罢。

    送走高义后,林文又迎来了一个之前没想到的客人,之前在文会见过的选曹七贵之一的虞世基,坐着马车来到了林府。

    林文站在那儿,看着虞世基下来,忽然感受到一股强大的气势从远处扑过来,微微一怔,回头望去,见对面的高楼上站着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头,穿着一身破烂的百讷衣,披肩的散发在细雨中飘舞,背上还背着个酒葫芦。

    两人的目光相触,那老头冲他点了点头,忽地露齿一笑。

    这老头子看起来高深莫测,强的一塌糊涂,这一笑在别人看来亦是高深莫测,不过却让林文想起了那张网上流传的GIF,德安杰洛-德内罗的魔性微笑,还原度接近100%!

    这笑起来傻乎乎的老头,根据林文的探测,实力高深莫测,甚至可能比他自己还要强出一线,在这灵气凋敝的世界里,想来只可能是射雕英雄传里的五绝之一,北丐洪七公了。

    这边林文冲那老头友善的露齿一笑,啵了啵嘴,待到那人面容一肃,冷冷的望向林文时,这才施施然回转头,冲着马车那边看过去。虞世基像一个球一样滚下来,拱着手朝这边走。

    “虞某仓促前来,倒是有劳林小兄远迎。”相比于之前在文会时见到的倨傲,这一会虞世基风度翩翩,虽然还是那么胖,跟曾志伟似的,但此时看来却像个谦谦君子,连连拱手道:“虞某奉皇上旨意,送了些金银绸缎过来,请林兄收下。”

    没等林文回话,抬了抬手,立刻有人搬了几个颇为沉重的箱子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