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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五十章 孔老大夫病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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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陶瓷坊的配合,康云酒坊的事情处理得十分顺利。

    苏云朵带着张平安与陶瓷坊的孙老板又签订了下一个年度的陶瓷酒坛、酒瓶的供货协议,因为对康云酒坊心存愧疚,这次孙老板特地让出了一成利。

    康云酒坊经过几年的发展,基本占据了北地和西北地区至少七成的市场,上乘的品质良好的口碑,使得市场的占比还在稳步上升中,需要的酒坛、酒瓶的数量自然也是连年稳步上升,故而这次孙老板虽说只是让了一成利,其总数目却并不少。

    当然苏云朵看重的并非这一成利,而是孙老板的态度和诚意。

    若非孙老板处理得当,苏云朵心里是有换一家陶瓷坊合作的打算,毕竟庸城也并非孙氏这一家陶瓷坊,孙氏陶瓷坊甚至不是庸城最大的陶瓷坊。

    当年之所以选择孙氏,也是被孙老板的诚意所打动,所幸孙老板十分重视与康云酒坊的合作,依然是当年那个富有诚意的孙老板,才能让孙氏继续成为康云酒坊的合作商。

    苏云朵在康云酒坊忙了大半日,待与孙老板签订了合约,已是未时三刻,这才有了空闲关注孩子们的情况。

    五个孩子连同最小的乐姐儿是第一次被允许进入酒坊的生产间,由小曾师傅亲自带着他们参观了整个酒坊,从原料的挑拣间到最后的酒窖走了个遍,虽说只是走马观花,那些酒味重的工间甚至只允许他们隔着门窗张望了一番而已,却依然令孩子们兴奋不已。

    听着孩子们叽叽喳喳兴奋地说着这一日的见闻,苏云朵心里最庆幸的是这个酒坊建造时的用心。

    若非这个酒坊建造时费了些功夫,将所有的工间用防风防雨的走廊串联在一起,就算她有心让孩子们来酒坊长长见识,她还真不敢这个季节带着孩子们来参观。

    忽冷忽热别说对孩子们,就是对大人也是大忌。

    这个时节带孩子们来酒坊长见识,曾茹心里是十分反对的,自到了庸城,她恨不得将喜哥儿拘在屋里不出门,最终却架不住喜哥儿的恳求,又见苏云朵刚满两周岁的乐姐儿也一同带上了,这才压下心里的不满陪着来了酒坊。

    到了酒坊之后,发现这里的建筑完全颠覆了她的想像,及至参观完整个酒坊,曾茹终于明白苏云朵为何无视严寒带着孩子们过来参观的原因了。

    这样特别的建筑群,虽说看着有些让人眼晕,好处着实太多。

    在酒坊所有的工间穿行,根本无惧刮风下雨,带着孩子们在走廊和工间穿行,几乎感觉不到太大的温差。

    “娘,臭!”相比与其他四个孩子,乐姐儿就没那么兴奋了,扑进苏云朵的怀里,将自己的袖子伸到苏云朵的鼻子前很是嫌弃地抱怨道。

    苏云朵自是明白乐姐儿的意思,这小丫头最不爱闻酒味,偶尔陆瑾康有应酬身上带上酒味,就非逼着陆瑾康沐浴更衣之后才会与之亲近。

    今日跟着大家在酒坊里走了一遭,先前还好些,待兴奋劲过去,闻着身上带的酒味整个人就有些不好了。

    “妹妹,哪里臭了,香着呢!”大妞妞在某些方面与杨傲群很有得一拼,七岁大的孩子已经能喝上一小盅果酒了,这会儿听了乐姐儿的话,抬起自己的袖子用力嗅了嗅,露出一个陶醉的表情道。

    乐姐儿不乐意了,将头埋进苏云朵的怀里大声道:“臭!娘,香!”

    逗得在场的人们不约而同地哈哈大笑起来。

    今日苏云朵没时间进酿造工间,身上没带上酒气,没有乐姐儿不喜欢的酒味,保留着她最爱的熏衣草香味。

    从酒坊回府,陆瑾臻已经接到了从葛山村来的药材,十数辆马车基本都是经过葛山村的药材工坊加工而成的中成药,其中半数以上是金创药和冻疮药膏。

    其中有两辆车上全都是孔老夫人精心为苏云朵准备的葛山村特产,风鸡风鸭风鱼干各式菜干应有尽有,都是苏云朵爱吃的,另外还用两大箩筐用厚厚的稻草裹着带着淤泥的鲜藕。

    风鸡风鸭风鱼干在北疆也能买到,只是味道远不及葛山村的出品,鲜藕在北疆却是难得一见的稀罕物。

    第二日苏云朵亲自下厨为大家用鲜藕做了两道菜。

    一道是挑选最鲜嫩的藕切成薄片直接清炒,一道是用老藕做的桂花糖藕。

    清炒藕片做起来简单,吃起来清爽,在这样北疆寒冷只有窖藏大白菜的季节,就成了桌上一道美味佳肴。

    苏云朵在做这道清炒藕片的时候也用了些心思,削皮切薄的嫩藕片用白醋泡了半盏茶的时间,这样炒出来的藕片不但不会变色且有透明感。

    锅中加油烧热,放入葱白末和姜片炒出香味,滤去葱白末和姜片,将藕片倒入锅中翻炒,边炒边缓缓倒入少量清水,炒至藕片有些透明感,撒入盐和葱叶末炒匀后起锅。

    简单的一道清炒藕片端上桌,既养眼又美味,自是个个叫好,吃得十分满足。

    待饭用得差不多,那道用老藕做的桂花糖藕也就可以上桌了。

    为了这道桂花糖藕,苏云朵可是早早就先去厨房忙过一阵子了。

    桂花糖藕是江南地区的传统小吃,桂花风味浓郁,以莲藕、糯米、桂花为主料,辅以冰糖制作。

    庸城大帅府的厨房里材料十分齐全,制作桂花糖藕需要的桂花、糯米还有冰糖应有尽有,否则苏云朵想做也做不出来。

    这日一早起来,苏云朵就吩咐白棉带着人挑好糯米用清水泡了起来,然后亲自挑选了数节老藕,将藕洗净后削去外皮,从藕的一端大约一指节左右处将藕切开,切下来的藕节放在一旁备用。

    此时糯米也泡了有将近半个时辰,正是苏云朵想要的状态,于是将泡好的糯米填入藕洞中。

    开始的时候,用勺用手直接往藕洞填糯米,效率实在很差,苏云朵眼睛在厨房里转了一圈正好看到挂着的漏斗,让人拿过来一试,却因为漏斗口太大藕洞又太小,并不合意。

    苏云朵眼珠子一转,计上心来,让人去书房取来一张比较厚实的白纸,三下两下将其卷成漏斗形,下方剪一个小口,将小口塞入藕洞,糯米倒入纸做的漏斗,拿了根筷子轻戳糯米,很快就将糯米填入藕洞中。

    待糯米装到九成满,在藕的切口处插几根两头尖小竹签,然后将先前切下备用的藕节盖在小竹签的另一端使之重新合二为一。

    这里就不得不提一提这个藕节子了。

    苏云朵回头再来找这个藕节子的时候,却并没有找到,原来厨娘并不知道这个藕节子还有用处,在苏云朵不注意的时候将藕节掉进了旁边的垃圾篓里。

    待苏云朵回头找的时候,才发现藕节子不见了,四下里询问过后才知道已经被手动进了垃圾篓,所幸这个垃圾篓刚清洗过,里面也只丢了藕节子罢了,否则苏云朵还真是要有些头疼了。

    待数节老藕填好了糯米,将封口的藕放入一个大锅内,放入冰糖,倒入清水没过藕,盖上锅盖,大火煮开后转中火煮约半个时辰,这时用竹签子合缝的藕节处就能看到有胀开的糯米挤出来,熄火闷两刻钟之后,捞出藕切片摆盘,尔后再撒些许干桂花浇上收了汁的糖水。

    这道桂花糖藕,既有老藕的粉,也有糯米的绵,更有冰糖的甜,一上桌自然深得大家喜欢,便是那病在床上的贝氏也一口气吃了两片。

    既然接到了药材,陆瑾臻自是无法在庸城久留,待康云酒坊那边的医用白酒装车完毕,带着两支车队回勃泥城去了。

    苏云朵少不得要将葛山村送来的特产分了一半给勃泥城送去。

    待陆瑾臻带队离开庸城,苏云朵开始收拾行装,她的目的地自然不是勃泥城,而是燕山府和葛山村。

    去燕山府的目的是要将燕山府那个庄子里的粮食全部运来庸城,原本这件事无需苏云朵亲自去办,只是她从这次负责葛山村的药坊押送药材过来的铁头那里听到了一个很不好的消息。

    孔老大夫病了,时好时坏已经差不多有大半年的时间,为此在京城开药铺的孔二爷上个月带着孙宏飞和苏泽臣特地从京城赶来葛山村,集三人之力却依然没能让孔老大夫的病情有所起色。

    孔老大夫虽说没收苏云朵为徒,却有着师徒之谊,苏云朵这样的消息自然心急如焚,决定亲自往燕山府走这一趟。

    原本这事苏云朵只与杨傲群和曾茹提了提,在离开庸城之前她并不想让欢哥儿和乐姐儿知道,只是欢哥儿这孩子贼精,也不知他到底是从哪里察觉到了蛛丝马迹,苏云朵这边还在收拾行装,他就找到苏云朵表示要跟着苏云朵去燕山府和葛山村。

    从庸城到燕山府再到葛山村少说也要八百里,这个季节出行就算再顺利也得十天左右,可不比从勃泥城到庸城只有百十里,一两日可达,苏云朵自是绝对不敢带上欢哥儿同行的。

    “娘是答应过你,要带你去葛山村看看娘长大的地方。只是这次娘有急事,必须尽快赶到葛山村,所以没法带你,待明年开春天气暖和,娘一定带你去。你听娘的话,好好跟先生读书习武,娘再交给你一个任务,替娘照顾好妹妹,能办到吗?”苏云朵蹲在欢哥儿面前,双手放在欢哥儿的肩上,眼睛与他平视,态度十分认真而慎重。

    也许是苏云朵的态度感染了欢哥儿,也许是因为得了苏云朵的承诺,欢哥儿没再坚持,而是郑重其事地对着苏云朵占了点头:“娘放心,我会照顾好妹妹的!”

    苏云朵之所以如此着急要跑这一趟,着实是因为铁头的话给了她一种很不好的感觉,她很怕这次不去,连孔老大夫的最后一面都见不到了,毕竟孔老大夫如今的年龄已经上七十了,在这里人到七十是确确实实的古来稀!

    苏云朵带着紫莲、紫茑两对夫妻还有十来个护卫一路从庸城出发直奔燕山府,到了燕山府留下紫莲、紫茑两对夫妻,让他们直接带着她的信物去郊外的庄子调粮,她自己则挑了四个护卫带着红桃和紫菱两丫环与铁头一行奔葛山村而去。

    “姐,这大冷的天你怎么会来葛山村,欢哥儿和乐姐儿呢?”苏泽臣一见到苏云朵劈头就问。

    苏云朵伸手就给了苏泽臣一个脑儿崩:“你都说了天冷,怎好带上那两小的?师父的身子如何了?”

    提起孔老大夫的身子,苏泽臣脸上的笑容淡了,有些难过地说道:“不是很好。”

    孔老夫人听过苏云朵来了,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直到苏云朵出现在她的面前,依然还以为自己是眼花了呢,待确定是苏云朵,拉着苏云朵的手直埋怨:“老头子年龄大了,生病乃是常事。这大冷天的,哪里当得你如此奔波。”

    苏云朵紧了紧握着孔老夫人的手道:“虽说先生没有收我为徒,却教会我许多,自当敬先生为师,都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别说只是天寒下雪,就算是下着刀子,也当过来探望先生。”

    苏云朵这寥寥几句话并非虚言,她是真的将孔老大夫当成自己的先生。

    在苏云朵的心里,孔老大夫不但是先生,还是恩人,当年若非孔老大夫,苏诚志的病哪里能好得那么快那么彻底。

    若不是苏诚志的病很快就好了起来,他们一家必定还有过上很长一段艰难的日子。

    所幸孔老大夫的病情并没有苏云朵预想的那么严重,可是比起几年前,孔老大夫的确虚弱了许多,看着床榻上的老人,苏云朵的心里真的又酸又涩又难过。

    孔老大夫虽说身子虚弱了许多,神志却清醒得很,见到苏云朵自是十分开心,与苏云朵说了会话,便开始催促苏云朵离开:“你如今是北疆大帅夫人,可不能就这样将子健和孩子们丢下不管。我这把老骨头虽说不中用了,却也暂时死不了。你今日好生歇上一夜,明日赶紧回去,该忙啥忙啥去!军中需要药品,只管告诉铁头和老二,他们会安排的。”

    就这样匆匆赶来葛山村见了孔老大夫一面,苏云朵连夜又与铁头和孔二爷商量着订了一批金创药,第二日就依依不舍地带着她自己的人离开葛山村赶回燕山府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