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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4章 爷爷对不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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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内摆设没有一点变化,成老也没变化,他身后的人也一直跟着他。

    但这次他不是从楼上下来,而是从外面进来。

    看见我们,视线落在我脸上,定了几秒,看向我身旁的远远。

    远远叫,“太爷爷。”

    成老脸上露出沟壑般的褶子,点头,“远远,太爷爷很久没看见你了,有没有想太爷爷啊?”

    面对孩子,再严肃的人都会变的柔软。

    成定龄也不例外。

    蔺寒深把东西递给佣人。

    成定龄看向我们,说:“坐。”

    远远坐在成老旁边,成渠坐在成老左手边的沙发,我和蔺寒深坐在成老右手边的沙发。

    佣人泡了茶过来。

    又拿了点心,水果,成定龄和远远说了会话,看向我,“身体怎么样了?”

    我说:“好了,您放心。”

    成定龄点头,看向蔺寒深,“什么时候办婚礼?”

    这问题实在跳的太快,我们所有人都愣了。

    但蔺寒深反应很快,“在打算了。”

    成定龄点头,看向成渠,“在然然和寒深举行婚礼前,你带然然回她养父母家一趟。”

    我一下僵住。

    养父母。

    是啊。

    有四年了吧。

    我们没见了。

    自从那年从蔺家爸妈家后,我和蔺寒深就去了拉斯维加斯注册登记,后面一系列的事就这么发生了。

    “我会的。”

    成渠看向我,“我打算这段时间就带然然回去一趟。”

    我握紧手,心绪一时间很复杂。

    四年了,妈,你还恨我吗?

    在老宅吃了午饭,蔺寒深和成老单独聊了会,便和成渠带着远远出去玩了。

    而我和成老下棋。

    成老放下一颗黑子,说:“你爸爸有没有跟你说过你母亲的事?”

    我正夹起白子要放下去,听见他的话,手僵在空中,几秒后,我落子,“没有。”

    成定龄看着棋盘,看了会夹起黑子,说:“当年,你爸爸和你妈妈在一起,是我把他们拆散了的。”

    我的手一下握紧,心亦狠狠的抽动。

    成渠从没有对我说过亲生母亲的事。

    我也没问过。

    这成了我们之间的一个默认。

    你不说,我便不问。

    成定龄看向我,一双老眼浑浊有力,覆满威严,“你母亲是孤儿,身世不好,但很善良,她和你爸爸在一起的时候,你爸爸还没结婚。”

    我唇抿的紧紧的,指甲也无意识的掐进掌心。

    我没看成定龄。

    不知道是没勇气还是怎么。

    我就是没看他,头低着,整个人沉浸在一股压抑的情绪里。

    堂堂京城成家,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怎么会让自己的儿子娶一个孤儿。

    这样相爱的两个人,本身就注定了没有结果。

    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可尽管这样,为什么我心里涌起一股强大的悲伤。

    让我全身控制不住的发抖。

    “你母亲是一家西餐厅的服务员,你爸爸就是在那里和她认识的。”

    “她的身份,背景让我不允许她进成家的门,尽管你爸爸和你妈妈很相爱,还是因为我的关系而分开。”

    “后面,我让你爸爸娶了门当户对的林如,你妈妈就再也没出现过。”

    我唇抿的泛白,全身终于有了点力气。

    有了抬头看成定龄的勇气。

    我看着他,心里有怨,有怒,有恨,但更多的是无力。

    对现实的无力。

    成定龄眼里的威严在不知不觉中软化,他眯眼看向窗外,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眼里浮起时间的悠远,有些深,有些沉。

    但这样的神色很快消失不见,他转眸,再次看着我,“当知道你的存在后,我去查了你,包括你母亲,你母亲在生下你的那一天去世,难产。”

    我眼泪瞬间涌上眼眶。

    我赶紧转头,咬牙,喉咙吞咽,压住那上涌的情绪。

    “在怀你之前,你母亲和你爸爸意外相遇,他们有感情,但你母亲不是一个破坏家庭的女人,她很快离开,去了一个偏远小镇。”

    “那个地方医疗条件落后,你母亲身体虚弱,所以……生下你后,就走了。”

    我捂住嘴,眼泪终于控制不住的落下来。

    其实,我早有预感。

    我的亲生母亲早已不再。

    不然,她早就该来到我的身边。

    而不是一直由成渠和蔺寒深保护我。

    应该是她。

    我早就想到了。

    可我想到了,却一直不想去面对。

    我逃避着,不去想,不去问。

    觉得这样就好。

    可还是……

    “你生下来也吃了很多苦,在宁家,陆家,蔺家,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

    “爷爷对不起你。”

    “……”

    对于成定龄来说,那一句对不起何其沉重。

    而对于我来说,我除了悲痛便什么都没有。

    我怪成定龄?

    有用?

    我恨他?

    有用?

    没有,都没有,我除了悲伤我还能做什么?

    这就是现实的残酷,让你没有办法就是没有办法。

    成渠和蔺寒深带着远远回来,成定龄便让我们回来了。

    他年迈的身子似乎不再硬朗,变的疲惫。

    我们目送他上楼,远远拉我,“妈妈,你哭了。”

    他小声说,但成渠和蔺寒深还是听见了。

    当然,他们也看见了我明显哭过的眼睛,只是刚刚成定龄在他们不好说什么。

    现在成定龄上楼了,远远也说出来了,成渠便立刻问我,“然然,怎么了?出什么事?你一定要告诉爸爸!”

    他很担心,紧张。

    我现在情绪很不稳,不想说话。

    蔺寒深看出来了,对成渠说:“先等她冷静一会。”

    成渠嘴唇动了动,没说话。

    但他很着急,看看楼上,又看看我,说:“我去看看爸。”

    他转身就上楼,我叫住他,“爸。”

    成渠停住。

    我说:“我没事。”

    蔺寒深看了我一会,对成渠说:“我们先回去,有什么事后面再说。”

    成渠终究点头。

    我们上车后,在车子驶到一半的时候,我对蔺寒深说:“你先带远远回去,我想和爸聊会。”

    蔺寒深看我一眼,嗯了声,在前面停车。

    远远不放心的看着我,“妈妈……”

    我想笑,发现自己完全笑不起来,便摸了摸他的小脸,哑声,“乖,先跟爸爸回去。”

    远远不安的看着我,没说话。

    我对他摆手,把车门关上,看着车子离开。

    有些事,我该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