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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思念进门后才发现这个驻扎地要比她想象中简陋的多。
一幅字画,一张桌,两张椅,桌上一套青瓷茶具,如此而已。
李龙一把她带进门,自己就转身出去了。几个守门的守卫员也推出去,门“吱嘎”发出关上的声音。
思念下意识戒备起来,刚想喊一句“江启升!”,就觉得腰的位置被人紧紧抱住!
“江启升!”这一次,她真的喊了出来。
男孩,或者说男人,现在在她背后看不见的位置。两只手抱着她的腰,身上传来淡淡柠檬草的香气,
“思念,我总算见到你了!”
纪思念有些惶恐的转过头去,他穿着一身戎衣,挺拔的军装让他看起来又阳刚又有男子气概,比初见时酒吧那个戴耳钉、玩骰子的富二代形象要男人不知道多少。
头发也剪成了部队里清一色的平头,也正是这样的发型,显得他五官更深邃冷硬。
“你怎么来了?”纪思念有些不可置信。
“我去北方从军了,这段时间南调,我从部队里逃出来看你!”
一句话落,纪思念就觉得有些发懵。
他这句话说得很简单,但是纪思念能猜到简单话语背后是怎样的艰难还有怎样的风险。
她瞬间就皱起眉头,
“你快回去!”
“为什么?”
江启圣被她这个反应震得有些发愣,“为什么?难道……你现在不想见到我了吗?”
昨天,他在部队休息时间里看到有人拿手机看这场婚礼的直播。那时的他刚完成三天三夜的丛林越野,整个人生理上已经极限到不行。
瘫倒在地,就听到队友在那头喊道,
“天哪,有生之年也有机会看到这个男人结婚……”
“他谁呀?”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这是我老家的一个大人物,人家一跺脚,整个城市都要掉三层皮呢……”
“你老家哪里的?”
“龙城啊……”
后来,他就看到了这一切。
当他知道,自己找了二十年的女孩,在这个男人联合自己爷爷把他关进部队之后,就被这种“让她怀孕”的强行手段逼婚,他真的恨不得放下一切冲到婚礼上阻止这一切!
然而事实上,他也确实这么做了。
只是一切都晚了。
江启圣赶了一天一夜换来的结果就是看她已嫁作他人,“思念,”俊美清秀的眉眼既有疲惫也有刺痛,“告诉我,你不想嫁给他!”
“你……”
纪思念看到他这个表情,莫名也有些难过了。
但是现在对她来说,比难过更多的却是不知所措,“江启圣,”她不知所措的看着他,“你别这样……你怎么了,我……”
“你不是心甘情愿嫁给他的!”
“我……”
纪思念从没看过这样的江启圣,她觉得自己这个时候答是也不是,不是也不是,只能呆呆的问
“江启圣,你怎么了?我不是早就跟他在一起了吗?”
“那我算什么?”
男孩这样直接的一句话,让纪思念彻底僵硬在原地!
“纪思念,我找你找了二十年,我他妈算什么?!!”他说着,把她按在墙上!
一拳挥下,思念就以为他要打她。然而他没有,这个拳头最终落在了思念耳朵旁边的墙壁上。
“砰”!一声闷响,空间里弥漫出血腥味。
纪思念懵了,怔怔的看着他,“江启圣……”
“你是不是忘了,以前你小时候和你爸爸去天安门,遇到的那个小男孩?”
江启圣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纪思念就觉到脑袋里有什么东西下一秒就要爆开。她不可置信的眯起眼睛,眼神迷茫的看着他。
“你是说……”
“你和你爸爸去北京,有一天晚上,在路边看到……”
江启圣说着,就带思念进入了回忆。那还是二十年前纪思念才刚学会走路说话的时候,纪沧海带她去北京旅游。
一天晚上,她肚子饿了,和爸爸从旅馆出来找吃的,就看到一个躲在墙角瑟瑟发抖的小男孩。
当时,纪思念还以为是只小狗小猫什么的,就跑过去把东西分给他一半,谁知道是个小男孩。
她没想那么多,直接掰了一半面包给他。谁知道他没咬面包,直接就咬在她白白肉肉的手背上!
小思念当时“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纪沧海跑过来,就看到女儿的手被这个男孩子咬住。
但是他没责骂他,更不可能打他。只是说了句,“小朋友,你饿了吧?饿了快把嘴松开。这里有吃的……”
纪沧海在监狱里工作,平时审犯人的时候,见过不少心理战术和谈判家。对付这么一个五六岁或者六七岁的小孩子实在是不费吹灰之力。
后来,江启圣果然松口了,甚至还跟她回到了旅馆!
那一晚,他们三个是一起过的。两个孩子睡在一张床上,纪沧海睡在一张床上。
结果第二天,纪思念还没醒,就听见外面警报拉响的声音!
纪沧海第一时间就起床出门,小思念害怕,也想跟着爸爸一起。谁知他只是转身蹲在床边嘱咐两个孩子,
“爸爸去一趟就回,你们两个呆在里面不要出来!”
思念很害怕,但她从小听话。所以只是听话的点了点头。
纪沧海看她点头后就出去了,
这一出去,房间里就再也没有一个大人。
两个小孩子的空间,说到底还是有点让人心里发怵。
江启圣从小部队里长大男子汉的使命感在他生命中第一次被激发出来,坐在床上,握紧纪思念的手,
“思念妹妹,你放心,不管一会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保护你的!”
……
时间过了大概二十分钟,纪沧海才从外面匆匆回来。
纪思念看到爸爸的神情和刚才出去时相比大有不同,显得格外凝重,下意识就小心的问,
“爸爸,外面是什么人呀?”
纪沧海看了一眼天真无暇还什么都不懂的女儿,又看了一眼旁边皱着眉头但遮盖不住与生具来傲气和贵气的小男孩,沉默了两秒,才道,
“小江,你过来一下。”
说着两个人就一起进洗手间了,纪思念听不到他们在谈什么。只能莫名其妙的在床上又坐了一会,无聊的等着他们出来,
她还等着小哥哥带她一起玩乐高积木呢。
……
可是等江启圣出来,纪思念就看见他漂亮的脸蛋上再也不复刚才那么开心了。
他只是垂着头走到她面前,交叠着双手,郑重而遗憾的说,
“思念妹妹,对不起,我不能陪你一起玩积木了。”
小思念听到这个坏消息后乌溜溜的大眼睛眨了眨,“为什么呀?”
“因为我要回家了。”
“那我去你家里玩吧!”
“思念!”纪沧海在这个时候打断了她。
他刚才出去,只是粗粗的环视了一下那几辆军车还有下来来回走动询问穿制服的人的军衔,他就知道,他们要找的这个小男孩,绝对是极尽的权贵之后。
他纪沧海一家惹不起。
小思念被爸爸这么一凶,眼泪都差点要出来,诺诺的说,“那小江哥哥不愿意就算了吧,思念下次再找你玩就好了……”
情窦未开的江启圣,不知道为什么看了眼前这个女孩难过,他也会心痛。他昨天从那个家里跑出来,才知道原来偌大的北京城,出了他江门,他就什么都不是。
他一个人走在大街上,躲开那些人贩子还有那些坏人,他也躲不开自己饥肠辘辘的肚子。
他昨晚是真的饿得不行了,看到纪思念拿着面包的时候,就琢磨着怎么把吃的夺过来,谁知道这个小女孩竟然主动给了他……
虽然只是最普通的面包,还要两个人抢在一起吃,可他就是觉得比江门那些顶级名厨做的都要好……
“思念,你给我吃的面包,是我在这个世上吃到过最好吃的东西!”
江启圣临行前,这样对她说。
纪思念听到这句话,差点掉出来眼泪的眼睛,又闪烁出一点点笑意,“好呀,”她抓起床边还没扔掉的面包纸看了一眼,
“唔……这是我们老家龙城产的呀,你以后来龙城,我请你吃呀!”
“好。”
年幼的江启圣,就这样默默的记住了这个地点,这个名字。
就在他快要被纪沧海领出房间的时候,他拼命回头朝身后的小女孩大喊,
“思念,再见!我喜欢你!”
纪思念现在坐在床上,摇晃着两条短短的小腿,一边笑咯咯一边朝他挥挥手,
“再见呀!我也喜欢你!”
……
回忆在这里戛然而止,纪思念完全忘记了,她和江启圣竟然还有这一茬。
怪不得,他的名字,他的神情,他的一举一动……
都让她熟悉。
可她真的忘记了,因为自从那天早上他被他爷爷的军队带走以后,这么多年,纪思念就再也没见过他了,
“原来是你……”她呢呢喃喃的吐出这四个字。
然而就在这时,她接下来的话语还没有说出来,紧闭的门,突然“砰”的被踹开,阴沉冷厉的男人就这样走了进来!
纪思念条件反射就推了一把江启圣,
“他来了,你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