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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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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熏风解愠,凛风燃怒。掌珠深知这个时候不能激怒男人。凡事要顺着他讲,否则,一旦闹开,谁的面上也挂不住。

    原本,她是想刚一点儿,可对方什么性子,她再清楚不过。你刚,他更刚。你傲气,他比你傲气百倍。无奈之下,小姑娘软着嗓子,往他怀里凑。纤细的双臂穿过他的腰,环在一起,露出两截白皙的小臂,“殿下,这里不方便,下月中旬,你接我入宫可否?”

    温声细语最具杀伤力,但萧砚夕是何人,会色令智昏?

    “又是月中?”萧砚夕垂眸,盯着她发顶的旋儿,揉了一把她的腰。

    “嗯。”掌珠尽量放软身子,依偎在他硬邦邦的胸膛,违心道,“我喜欢宫里的圆月。”

    给借口附上风雅,就不突兀了?萧砚夕哼笑一声,真是低估了她。

    他倒也不在意她的小心机,哪个女人在争宠时没点心机?不过,他还是不信她的鬼话。

    喜欢他?

    除非脑子坏掉了。

    察觉出他的松动,掌珠小幅度舒口气。若是真在这里“煮饭”,明儿一早她就没脸见府里人了。

    萧砚夕掐开她环在自己腰上的手,视线睃巡一圈,落在拔步床上。雪青色帷幔上坠着银勾,勾子上系着一个刺绣荷包。

    里面放的是免死令牌吧。

    萧砚夕搂着女人的细腰走过去。

    掌珠被迫挪动步子,心里一万个不情愿,只盼他快点离开。

    “这是什么?”萧砚夕碰了一下荷包,“辟邪的?”

    “辟你。”

    掌珠说在心里,然后,护食般将荷包揣进怀里,“这是圣上给我的。”

    “德行。”萧砚夕掐住她的鼻尖,非得逼小姑娘用嘴呼吸才松手,“孤今晚不走了。”

    “......”

    好像没瞧见掌珠眼里的惊悚,萧砚夕大喇喇坐在床沿,“让你那丫鬟准备浴汤,孤要沐浴。”

    “殿下明日不是还要早朝吗?”掌珠蹲在床边,像模像样给他脱靴,一点儿没表现出不乐意,“明早来得及吗?”

    “孤跟宋阁老一同进宫。”

    “......”

    掌珠越听越离谱,脚步虚浮地走到鸡翅木柜前,取出一双高齿屐,为男人换上。

    这双高齿屐显然是给男人准备的。萧砚夕挑眉,“哪来的?”

    掌珠拉开柜子,里面整齐摆放着各式新衣,“这是宋夫人给阁老准备,没地方放,就放在我屋里了。”

    什么借口!

    萧砚夕啧一声,这显然是薛氏为他准备的。知道他某夜会来?真有先见之明啊!难怪宋贤后院只有薛氏一个女人。

    男人闲闲地道:“你跟宋夫人多学着点处世之道。”

    “哦。”掌珠关上柜门,走到多宝阁前,“殿下要喝茶吗?”

    “大晚上喝茶?”

    “...嗯。”

    萧砚夕笑道:“你是怕孤夜里困顿,没办法碰你吗?”

    掌珠背对他抿抿唇,她哪是这个意思,她是想缓解尴尬气氛。

    萧砚夕脱掉外衫,随手撇在掌珠脑袋上,“让丫鬟抬水进来。”

    掌珠扯下外衫,整整齐齐叠好。随后推开门,让春兰去备水。

    春兰刚下旋梯,就瞧见站在廊道里的宋贤,心想老爷这是默许太子夜闯小姐闺阁了?她摇摇头,装作没看见,径自去往灶房。

    廊道里,宋贤捋捋胡须,回了二进院。

    薛氏站在正房门口,担忧道:“殿下在府上,咱们不去拜见,会不会显得失礼?”

    “咱们去了,才更失礼。”宋贤靠在门边,仰望一轮明月,叹道:“看来,咱们要搅入东宫太子妃的角逐中了。”

    “可掌珠的身世,”薛氏走到丈夫身边,小声道,“这孩子出身平凡,还被牙婆拐走八年,皇后娘娘和宗人府是不会同意的。”

    “可我宋贤的养女,绝不可以只做一个承徽,更别说昭训、奉仪了!”

    薛氏靠在丈夫肩头,“咱们给掌珠争取一个良娣席位吧,也算没辱了门楣。”

    宋贤似乎早有打算,只是迟迟未与妻子讲,“咱们先争取太子妃之位,良娣是退而求其次。”

    “若掌珠真是咱们的亲闺女,一个良娣的确是委屈了,可掌珠毕竟是养女,还不愿入族谱,老爷量力而为吧。”

    宋贤摇头,“她是圣上的恩人,手里有免死令牌,就此两点,为夫也要为她搏一搏。免得日后落了圣上的埋怨。”

    薛氏心里叹息,原来他的顾虑在此。

    夫妻二人的私语,让刚刚回府的宋屹安尽数听了去。宋屹安转身走进了阴暗的窝角廊。

    他来到后罩房的小院里,仰头望着映在绮窗上的两道人影,温润的双眼黯淡下来。

    周围暗影浮动,想是潜伏在四周的太子暗卫。

    宋屹安盯着绮窗,见高大的人影笼罩住娇小的人影,娇小的人影挣扎了下,被高大的人影扛在肩上,两道人影消失在窗前,不知去做何了。

    宋屹安胸口发堵,手背暴起青筋。本是温和的人,此刻却想不顾君臣之礼,上前去拍门。这是首辅府,太子殿下即便再尊贵,也不该在臣子家里欺负未出阁的姑娘。

    掌珠虽委身于他,但也不该被召之来,挥之去。宋屹安闭闭眼,任冷风灌入衣袍。

    闺阁内,萧砚夕将小姑娘扛进湢浴,“兑好水。”

    说着走出去,站在窗前,透过微开的窗缝,看向窗外。君子如玉的宋家郎,竟在夜晚徘徊在妹妹的房前。

    都挺能耐。

    萧砚夕合上窗,从鸡翅木柜里取出一套寝衣,尺码刚刚好。

    稍许,春兰拎着水桶走进湢浴,很快,提着空桶出去。三五个来回,算是交差了。

    掌珠轻声唤道:“殿下,水温可以了。”

    萧砚夕拿着寝衣走过去,倚在门边,盯着屋里的场景。氤氲水汽中,女子身姿窈窕,娇媚动人,男人很快来了感觉,冲她勾勾手,“过来伺候。”

    人都进来了,还让她怎么伺候?掌珠忍气走过去,手指勾住他腰间革带,拉着他走向浴桶,“我在门口守着,不会有人突然闯进来。”

    萧砚夕看着她的柔荑,粉粉的指甲修剪整齐,泛着光泽。

    他抓起她的手,像搓面团似的搓了几下。

    掌珠不明所以,“殿下?”

    “手生的不错。”男人张开双臂,“宽衣。”

    掌珠硬着头皮为他解开革带,将衣服一件件挂在素衣架子上,“我...先出去了。”

    说着,低头就要溜。

    萧砚夕哪能如了她的愿,伸手揽住她,将人扛进水桶。

    “哗啦。”

    水面上浮,溢出桶沿。

    掌珠站立不稳,噗通坐在水里,浸湿了衣衫,打湿了头发。她抹把脸。未施粉黛的小脸更显娇艳,唇瓣也更加红润。

    萧砚夕撑在桶沿,附身看她。就爱看她生气的样子。

    掌珠没入水里,仰起头,“殿下要我先洗吗?”

    “你让孤用你用过的浴汤?”

    “不是。”掌珠心里气极,面上不显,“殿下不是让我先洗,为何把我丢进桶里?”

    萧砚夕散漫地拨弄水花,“桶太小。”

    掌珠反应过来。浴桶是薛氏找人为她量身制作的,只装得下她一个。

    萧砚夕抬睫,看向她,“替孤擦擦。”

    那也不能这个样子。掌珠捏下发红的耳朵,伴着哗啦一声站起身,姣好身段外泄。

    倾城貌、天鹅颈、杨柳腰,在夜里妖媚四溢。

    萧砚夕长眸微动,扯过寝衣盖在桶上,“收拾好自己。”

    掌珠透过薄薄的寝衣看向灯影中的男人,不真切。如烟雾缭绕中的一只银狐,而她是砧板鱼肉。自古狐狸就喜欢叼肉。

    掌珠闭闭眼,想起梦境中的一切,不觉发出一身叹。

    萧砚夕好笑道:“愁自个儿的处境呢?”

    掌珠掀开“盖头”,秋水盈盈看着他,“殿下今晚放过我吧,下月中旬,我把自己洗净,送您身边去。”

    听听这是什么惑人的鬼话。

    萧砚夕掐掐她脸蛋,“还想让孤派人来接你?想得美。”

    掌珠将手覆盖在他手背上,用脸蹭了蹭他掌心,“求殿下了。”

    姑娘软着嗓音,娇气连连。任铁石心肠都该被融化,偏偏遇见天生冷心肠的萧砚夕。

    萧砚夕将她拎出水桶,罩上一层衣衫,横抱着走向拔步床,“孤月末要去一趟兖州府,下月中旬回不来,这段日子,不得好好滋润滋润你,免得你胡思乱想。”

    “......”

    萧砚夕将她放在蚕丝衾上,撂下帷幔,“乖,自己脱。”

    掌珠钻进被子里,捂住脑袋摇头,“我今天不舒服,殿下放过我吧。”

    萧砚夕倾身圈住她,“哪里不舒服?”

    “哪哪儿都不舒服。”

    “来,孤看看。”萧砚夕一本正经地在剥掌珠的壳。

    掌珠揪住湿漉漉的衣襟,萌萌的大眼睛很是无辜。

    萧砚夕忽然觉得喉咙干,单手捂住她的眼睛,盯着她挺翘的鼻尖和红润的小嘴,呼吸重了几分。

    视线被遮蔽,掌珠抬起手去探他的脸,“殿下......”

    萧砚夕没理,盯着她一开一翕的红唇,生平第一次有了想吻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