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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6 兄妹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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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云家这块是非之地,寒忆儿白天不止要辛苦照顾云父,还要整天听云姑姑的数落。

    “小寒,你看看这里脏了,擦一下啊!”

    “哦。”

    每天都是如此,云姑姑不止拿她当佣人一样使唤,哪里要是干的不好,她还会开口去骂。

    这家中的下人都有些看不过去了,可云姑姑自己一点都不较知。

    在加上一个云馨语,随着她怀孕的日子一天天增加,肚子不怎么见长,脾气却没少涨,对寒忆儿也不再像以前那样客客气气的了,见到她,要么就是呼来喝去的使唤她,要么就是趾高气昂的从她身旁擦身而过。

    对于这,善良的寒忆儿从不去计较,她知道,云馨语肚子里的孩子,未来会是自己的小侄子。更加知道,孕妇是会闹些小脾气的。

    她对云家上下的人再三迁就与礼让,都只因看在云傲天的面子罢了。

    到达晚上,寒忆儿会留下吃饭,每每与云傲天碰面,他们都会对彼此淡淡的笑过。这也许就是那若隐若现的距离感吧?

    “小寒,你怎么搞的,我说过我不吃这些东西了!!!”

    “抱歉,尹夫人,我忘记了。”

    “你……”

    “姑姑!!!忆儿是我请回来照顾父亲的,不是你们使唤的佣人,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了,你们还不记得吗??”

    隔三差五的,云傲天便会和云姑姑吵一次架,每次他看到云姑姑那样呼来喝去的使唤忆儿,心里别提多难受了。

    “傲天,我没事的。”为了云家能更和睦,寒忆儿总会出面调停。

    她都开口说话了,云傲天又能怎么样呢?“算了,我不吃了!”他几乎没有一天痛快的吃过饭的。

    想想,自己回家是为了什么?要不是为了多看寒忆儿一眼,他真的不想回这个冰冷、没有任何爱的家里。

    不欢而散的场面几乎天天重复,这个家里的女佣都觉得有些疲惫了。

    晚饭过后,寒忆儿离开云家的时候都会面带笑脸离开,而到达深夜,她提起笔继续撰写剧本之时,便会将一天的泪水全部化作灵感去写。

    也许,灰姑娘的故事是悲惨的,她每天都要被继母和姐姐们欺负,可灰姑娘的故事却也是动人的,她被王子带回城堡当新娘的那刻,是多么温馨与浪漫呢?

    而寒忆儿的王子,正是林雨泽!

    他每天都会在晚上8点左右守候在医院楼下,接她上楼。在晚上9点的时候,他就要回家去休息。虽然只有短短一个小时,但也足以弥补她全天的疲惫。

    有些时候,林雨泽在想,自己错了么?该劝她去照顾云父么?在自己这不多的日子里,是否该多陪伴一下?但是……

    ‘林先生,您的病情急剧恶化,如果您在不接受治疗的话,生命最多还有一个月。’

    医生的最后通牒打消了林雨泽所有的念头。他无法接受治疗,他不想叫寒忆儿知道自己病了,他更加不希望在这屈指可数的日子里在医院度过。

    与她接触的少也好,最起码她的感情不会寄存的那么深,林雨泽感觉的到,她现在已经渐渐喜欢自己了,只是那份喜欢……还是不及她对云傲天的爱。

    “雨泽,你的脸色为什么越来越难看了?”

    “呵呵,有吗?我怎么没发现。”

    “是真的,你是不是这几天都太辛苦了?”

    “可能是吧。”

    如果有人问,当你生命还剩下一个月的时候,你会做什么?当你生命还剩下几天的时候你又会做什么?

    林雨泽思索过这个问题,当自己生命剩下一个月的时候,他会陪伴在自己心爱的人身旁,当自己生命还剩下几天的时候,他会悄然消失,不带有一片丝尘埃,去一个谁也找不到自己的地方,就这样慢慢死去……

    “忆儿,如果有一天我不见了,你会来找我么?”

    “不会。”

    这是寒忆儿的答案,但这个答案并没有叫他感到伤心,他知道,她答案代表了什么……

    淡淡的一笑,他的唇轻轻的落在了她的额头上。‘忆儿,我现在好幸福……’

    不知这句话还能说几次,不知这样温馨的场面还能重复几次,在这屈指可数的日子里,他对待人生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异常的珍重。

    “忆儿,我要走了。”

    “恩,别太辛苦了。”

    送走了林雨泽,寒忆儿又要埋头苦干的完成剧本了,有些人说,作家是体味生活的工具;有些人说,作家仅仅是提笔在描写生活罢了。

    面对这些,在这连续半个多月的日子里,她总结了一套真知灼见。

    作者的灵感,来源于生活,却要用唯美的文字超越生活。现实社会中有着太多的不完美,亦有着太多的疾苦,在描写这些不完美的时候,他们往往要考虑的越发周全。

    试过苦、试过辛酸、试过甜蜜、试过爱,将人生中的五味掺杂于剧本之中,显得剧本更加有血有肉。

    未来的几天,寒忆儿索性留在了云家过夜,在这里她能找到更多的灵感,找到过去更多幸福的回忆。

    还记得李管家、还记得李忆儿、洛海冥、小天天、小轩……这些有正面角色,也有反面角色的人物全部出现在云家,当然也会出现在她的剧本之中。

    一场场的爱与离的较量,多次面对生死、面对分离、误会,云傲天与她坚持走到了现在,可面对事实,他们却不得不去放手,又有什么办法呢?毕竟,一切都已成定局了……

    次日一早,晨光普照,寒忆儿连续在云家的卧室内奋斗了几个通宵,仅仅差于对结局的描写了。

    不知为何,也许是心连心的缘故,从以前林雨泽与她仿佛就建立起了莫名的连心术,现在的他们好像对对方的心更能揣测一二。她有一种特殊的预感,那就是如果再不快点完成这份剧本,林雨泽似乎就看不到了。

    “为什么总会有这样的感觉呢?”坐在床头,寒忆儿轻声呢喃完,迅速起床爬到了书桌旁奋笔疾书的写了起来。

    不一会的功夫,门外突然响起了敲门声‘咚---咚---咚’

    隐约传入耳朵里,她脑子‘嗡’的一声好似要炸开一般。太过投入剧本之中,但凡被打扰,每位作家都会心烦至极,寒忆儿也不例外。

    她紧咬了下下唇,快速走到门口,一把拉开了房门……

    这一瞧,原来是云馨语!

    在云家都快呆了近一个月的时间了,她与云馨语的照面机会简直少之又少,现在云馨语竟然主动找她来了?这令她不免有些惊讶:“馨语,有什么事吗?”

    有句话叫,来者不善善者不来,云馨语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微微一笑,她向屋子内环顾了一眼,道:“忆儿,出来吃饭吧。”话音不缓不急,好似故意拖延着她的时间。

    寒忆儿眉头一拧,轻轻摇了摇头脑袋:“不了,馨语,我现在还有剧本要写,所以……”

    “呵……”嘴角勾起一抹潜移默化的笑容,云馨语伸出手一把拽住了她的胳膊:“没关系的,那些东西不着急,先吃饭吧、吃饭吧。”

    “馨语,你的好意我心领了。”灵感一来,被中断的感觉十分痛苦,寒忆儿尽量压抑那烦躁的情绪,与云馨语推阻了起来:“我就不吃了。”

    “忆儿!”云馨语脸色一沉,‘唰’的一瞬间神情便严肃了起来:“你不给面子是不是?”

    她现在真算是有理说不清了,明明自己不想去吃饭,又何故勉强自己?寒忆儿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向后退了一步,索性打算直接关上门。

    云馨语这一瞧,满是心计的双眸撇了眼不远处的果儿,她轻轻点了点头,远处的果儿也会意的点了点头。

    “忆儿!”云馨语故意用脚卡住了即将关闭的门,一脸凶狠相的瞪着她,却什么话也不说。

    寒忆儿见此,心中无名的怒火‘滕—滕—滕’点燃,她不是没有脾气,只是碍于云馨语的肚子才会连日来一直处于迁就,现在也许是剧本的原因,她那压抑以及的火焰,瞬间爆发:“馨语,你把脚拿开,可以吗?!”

    云馨语依旧默不作声,她轻轻皱了皱眉,伸出手便推了下云馨语的身体,可她不知,云馨语等待的就是她这一堆……

    “哎呀!!”老调常弹,上次云馨语怎么陷害的寒忆儿,这次又重新巡演了一遍。

    也许上次还不敢肯定自己推没推倒云馨语,那么这一次,她敢断定,云馨语绝对是故意摔倒的。

    望了望自己的手,在看看坐在地上的云馨语,她不曾理会,转过身,一把关上了门……

    可她不知,这一道门关闭以后,将会给她惹来无尽的麻烦!

    “馨语小姐!馨语小姐!”远处的果儿大声喊着,望了望左右,便发出更大的声音:“不好了,忆儿把馨语小姐推倒啦!”

    这话一出,正在客厅干活的佣人们,以及正在房间内的云姑姑全部惊了。

    云馨语眼睛滴流一转,快速做出了痛苦的表情,捂住了自己的肚子……“哎哟……哎哟……”

    “馨语!”云姑姑夺门而出,快速跑向了云馨语,见她这个样子,在看看她手捂住的腹部:“快,块去喊医生过来!!!”

    云家霎时大乱,目击一切的果儿将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了云姑姑,说什么云馨语去喊寒忆儿吃饭,寒忆儿就推倒了云馨语,还说她态度很恶劣。这若是平时,云家上下可能会稍稍思索下果儿说的是真的吗?可现在……

    也许,寒忆儿不曾发现自己近日来的改变,自从她全心投入在写剧本之中,性情确实改变了不少。沉默寡言、郁郁寡欢,这云家女佣总认为她是得了抑郁症了。

    现在果儿这么一说,大家难免会信以为真,真的认为寒忆儿是写剧本导致的精神错乱,故意推到了云馨语。

    “医生,馨语这么样了?”

    经常来给云老爷看病的私家医生听到询问,叹息的摇了摇脑袋:“云小姐,小产了……”

    “什么???!!!”瞬间,云姑姑怒气顶到了心头,快步冲出了房间,去找寒忆儿算账了。

    ‘咚---咚---咚’愤怒的砸门声不断响起,在屋子内的寒忆儿刚刚平静下来却又被打断了。迅速拉开门,还没等云姑姑说话,她便大声吼着:“可不可以不要来烦我了?!!!”

    面对她这样的态度,云姑姑还是第一次看到,稍稍一愣,双眉拧成一团,挥手‘啪’一个耳光重重打在了她的脸上:“你这个神经病,知道不知道,馨语被你搞的孩子都没了!!!!”

    “什么??”一瞬间,她那神志不清的脑子变得清醒万分,她敢百分百确定,尽管这几天自己确实十分烦躁,但也不至于出现神经错乱这么一说,刚刚自己之所以不管坐地的云馨语,只因自己肯定,推她那一下子并没有用力,而她是故意摔倒的!现在孩子却没了,这意味了什么???

    走廊的气氛变得沉寂,寒忆儿呆呆的望着站在面前恼怒的云姑姑,沉默无言……

    * * * *

    云馨语腹中之肉这么一掉,全云家上下的亲戚全部赶来了云家。毋庸置疑,寒忆儿成为了千夫所指的对象,所有斥责咒骂的声音不断在她周围响起。

    她无法解释什么,因为她确实推到了云馨语,至于云馨语的孩子为什么会轻易就没了她自己也不知道。

    望着躺在床上憔悴不堪的云馨语,寒忆儿有的已不知是责怪还是愧疚之情了……

    为什么她要故意摔倒?这孩子没了,是她意料之中,还是害人终害己呢?

    心静如水的寒忆儿在这一瞬间仿佛看破的一切,看透了云馨语的真面目,也看出了她的伎俩,只是这孩子的逝世,真的另她感到万分自责与悲痛,毕竟,这孩子是云傲天的骨肉,不是么?

    泪水含在眼眶中不曾落下,悄无声息的站在一旁,任由云家亲戚责备。

    就在这时,正在出差的云傲天突然赶回了云家,所有的决断正在等待着他的裁判……

    “傲天,你可算回来了,馨语的孩子……”

    “我已经知道了,你们不用说了!”站在这凌乱的房间内,云傲天的表情异常冷静,在赶来的一路,他接到云家打来的无数个电话。云馨语与寒忆儿之间所有的事情,他也都清楚一二,无需在了解什么了。

    目光缓缓投向了躺在床上,哭的泣不成声的云馨语。她淡淡抬起头,擦抹了把泪水:“傲天……”

    还没等她把话说完,云傲天突然收回了目光,快步冲到了寒忆儿面前:“跟我走!”伸出手,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唉?傲天???傲天???”

    云家上下全部被云傲天这一怪异举动所震撼,自己的孩子没有了,他首先做的不是安慰自己的女友,反倒是拉着一个外人跑离了房中??

    云傲天听不到任何人的喊声,他紧紧拉着寒忆儿的手,快速进入了书房内。

    ‘砰’的一声,将门反锁,任由外人无论怎样敲门,他都不曾理会。

    此时此刻,安静的书房内,只有寒忆儿与云傲天,他们四目相对,听到的只有彼此那急速喘息的呼吸声。

    面对这一场景,她深深的吸了口气,缓缓抬起头:“傲天,我没有……”

    “不用说了。”云傲天勉强挤出个笑容,他敢肯定,寒忆儿今天一定说了很多这样的话了,所以,他不用她在对自己解释什么,因为……他相信她。

    缓缓走到寒忆儿的面前,他那挂在脸上的清淡笑容看起来有几分无奈与伤感,大手一点点抬起,当到达她那憔悴面颊之时,却突然止住了……

    还是无法克制住心中那份障碍,无法打破那该死的道德阻隔,云傲天快速转过身,关闭了书房内所有的灯。

    一瞬间,书房沉浸在了一片黑暗之中,寒忆儿抬眼望了望左右,心中莫名的紧张了起来:“傲天,你这是……”

    “忆儿……”他终于敢抬起手,去触碰她的肌肤。手指轻轻的落在唇间,止住了她要说的话:“从我知道你是我妹妹的那刻起,就没有像现在这么正视过你了,虽然周围一片漆黑,我看不到你的表情,看不到你的脸,但我心中放不下的东西,也终于放了下来。”

    在黑暗之中,放下心中那条‘界限’的,不止是云傲天,还有寒忆儿……

    听到曾经这熟悉不能再熟悉的声音,感受到这熟悉不能再熟悉的人站在自己面前,他的体温、他身上散发的淡淡古龙水香气,寒忆儿的泪水瞬间夺眶儿下:“呜……傲天……”

    云傲天再也不怕什么了,再也不用顾忌什么了,解着黑暗紧紧将她拥入怀中。才发现,自己竟可怜到,只敢在黑暗中拥抱这娇小的身躯。

    “忆儿……”云傲天的声音哽咽住了,男人的泪水在眼眶中弥漫,宣言的真爱再一次拖出了口:“我爱你,我对你的爱,一刻都没有停止过!!!”

    他有预感,这次也许这会是最后一次,诉说对她的爱。不过,不管怎样,一直憋在心里的话,终于能释放出来了!

    摸索着黑暗,寒忆儿颤抖的小手,一点点摸上了他的消瘦的脸颊,强行咽下酸涩的泪水,她抽泣的说道:“我也……爱你……”

    也许,是黑暗才叫他们二人说出了隐匿在心中已久的真心话。爱虽然在很久便被终止,却未曾间断过。

    尽管,他已经有了那个‘她’;她也有了那个‘他’,但他们那份憧憬着无限回忆的爱情并没有消逝过一分一秒!!!

    自己是多么的卑劣,明明已经有了雨泽,也喜欢着雨泽,却在这黑暗之下,说爱着不该爱的男人,然而,这也是自己心中的实话……无论自己在怎样去努力爱上雨泽,还是无法驱赶傲天在自己心中留下的身影。

    好痛,这样的痛已经折磨了自己无数个昼与夜,千百次的说放下,却因他的一句‘我爱你’,自己还是回应了他的爱。

    真心相爱的人无法走在一起,这是命运的折磨,云傲天早已对她的爱深入骨髓,若记忆仍旧存留,这份爱一辈子也无法放下。

    能得到了她的回应,他已经心满意足了……

    柔软的双唇依附在她的唇瓣上,不去理会什么道德与廉耻,不去理会世俗人的眼光,她在努力在努力的回应着他的吻。感觉的到……这一吻,是他们最后的吻别……

    黑暗使人迷失,但并没有迷失了他们二人的心智,他们在黑暗之中激吻的彼此,却未曾逾越任何鸿沟。

    时间,滴答、滴答的流逝,这一吻在他们二人泪水的伴随下,持续了许久……许久……也是时候该分离了。

    逐渐分开,他们的脸上同一时间的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他轻轻道:“忆……妹妹,你和雨泽,好好在一起吧。”尽管心在痛,如刀割,他还是相信天下,只有林雨泽会好好照顾她。

    寒忆儿挂着泪珠的小脸,淡淡的漫上一丝笑容,轻轻点了点头:“恩,你也一样,哥哥……”

    兄妹的关系,在这一刻被得到了认可,他们缓缓远离了彼此,直至书房内的灯全部亮了起来,他们恢复了应有的‘关系’,以后更加会墨守这份兄妹关系下去!

    云傲天对她勉强挤出个笑容,转过身,一把拉开了书房的门。霎时,站在书房内的所有亲戚,目光齐刷刷的投向了他,好似蓄势以待的要讨伐寒忆儿。

    他不会趁了他们的意,他说过要好好保护寒忆儿,所以,这最后对她的保护,就是……

    “叫你们等久了。”深吸一口气,他再度望了眼身后的寒忆儿。

    这道目光的含义代表了什么,她比谁都清楚,哽咽的咽下一口酸涩的泪,勉强挤出个笑容:“祝你幸福!哥哥……”唇开启,却未发出声音……

    但云傲天还是收到了她发自心底的祝福,轻轻的一笑,收回这最后隐含爱意的目光,他冰冷的说道:“我决定和馨语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