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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遍平丘显然是不太可能的。
但两个人现在都沉浸在一种放假的不清醒情绪中，谁也没管这点。
这种情绪很神奇。
只要你还喜欢生活，不管你多成熟，你都会不清醒。
“午饭哪里吃？”陆迟问。
“我问问赵孟。”何以说着拿出手机，“看看钱王府周围哪里好吃。”
“别问他了。”陆迟按了一下何以的手机，“我们自己去看看。”
“也行。”何以说。
“走吧。”陆迟低头看手机，“我打车。”
路上的时候师傅一直在找他们聊天。
“放假了啊。”师傅说。
“是啊。”陆迟笑着说，“这些事儿你们不比我们还清楚吗，还没放学就看见外面一排出租车。”
“嗨，工作需要。”师傅乐了一会儿，“放假了准备干嘛啊，读书还是出去玩。”
“在这儿吃。”陆迟察觉到了师傅从后视镜传过来的眼神，指了指坐在一边看窗外的何以，“跟他一起。”
“吃东西也好。”师傅说，“你俩都瘦，多吃点长高。”
“我今年又长了两厘米。”何以突然开口，“快一米八了。”
“那挺好。”师傅啧了一声，“我儿子就一米七二，长不高。”
“我一米八二。”陆迟点了点头，“还行，比他要高。”他说着又指了指何以。
师傅看见乐了半天。
“你俩感情挺好。”师傅拐了个弯说。
“没有。”何以继续看窗外。
“是没有。”陆迟附和道，“他可不喜欢我了。”
神经病。
何以没忍住在心里骂了一句。
然后他又觉得挺搞笑的。
一米八二了不起啊！
好像是还挺了不起的。
何以低头拿出手机刷微博，没再在脑子里乱七八糟地想东想西。
到了地方，陆迟下了车看了看钱王府后面的一条商业街。
人挺多的，不少人跟他们一样，还穿着校服。
天挺亮，还有纵无人机在十米左右的地方拍。
“我看看有什么吃的。”陆迟看了眼周围的店，“一点点，奈雪，Coco，奶乌龙……怎么都是奶茶？”
“刚入口，让你买杯边走边喝。”何以看了眼说，“我们直接往里面走，走过小吃就是主食。”
“或者我们直接买杯喝的配小吃当午饭。”陆迟说，“不吃饭了。”
“也行。”何以点点头，“那就这么吃。”
陆迟把书包往右手一拎，左手拉着何以的手腕往前走，“喝什么？”
“奈雪吧。”何以想了想说，“出来了就喝点贵的。”
“好。”陆迟乐了，“维他奶豆奶宝藏茶，我想喝很久了。”
“也刚出没多久。”何以说，“赵孟说不好喝。”
“那我更要喝了。”陆迟说。
“神经病。”何以笑了笑，“我喝车厘子。”
买完之后往里面走。
小吃街里挺多东西，老板来自五湖四海，有块地方隔着十米远就看见一片红。
也不知道卖的是小吃还是辣椒。
何以走到茶糕的边上，拿出手机扫了二十块的糕，扫完以后接过来放嘴里吃。
“味道一般。”何以吃完以后说，“很普通的糕，跟一般的糕点味道差不多，没什么特别的。”
“我尝尝。”陆迟低头咬了一口何以手上的茶糕，“我觉得还行。”
“你挺宽容的。”何以评价道。
“是你太挑。”陆迟笑笑说，“我看那边的虾饺蛮好吃的，尝尝？”
“行。”何以又强调了一遍，“茶糕是真的一般。”
“行。”陆迟学着他的语气，“茶糕是真的一般。”
何以用书包抡了一下陆迟的手臂，往虾饺那边走去。
“虾饺多少？”何以问。
“二十块四个。”老板说着包了四个。
“拿四个。”陆迟扫了钱之后说，“要刚做的。”
“都是刚做的。”老板说，“看你们学生放假了新做的。”
“我们放个假影响还挺大。”陆迟接过虾饺乐了一会儿，“出租车，卖吃的，听说M.peace那个酒吧都不拦人了。”
“吃喝玩乐。”何以笑了笑，“学生好像只能干这些事一样。”
“你不这么想就不是。”陆迟咬了一口虾饺递到何以嘴边，“好吃，你尝尝。”
“其实你可以吃完了给我一个新的。”何以说着把剩下的虾饺吃了下去，“是好吃。”
他打开手机备忘录，在上面打了几个字。
钱王府 虾饺
好吃程度：三颗星
然后还吃了粉果，担担面，煎包和棒槌果子。
一条街逛下来比吃正餐还饱。
何以看了看自己的备忘录，觉得今天中午的记录足够了，于是打车回家准备写题。
“我好撑。”陆迟躺在床上说，“真的很撑，我感觉我都有肚子了。”
“别说。”何以看着他乐，“吃担担面的时候我都告诉你不要吃完了，两个人一碗它不香吗？”
“谁知道一碗这么大。”陆迟继续躺着，“我真的好撑。”
“床借你睡个午觉。”何以坐到桌子边，“我写寒假作业。”
“对啊。”陆迟坐起来，“还有寒假作业。”
“没事，你不用写。”何以看着他笑，“你的文综我也写不来，你还是先从初中学起。”
“初中啊。”陆迟继续躺着。
“对，初中。”何以开始看题。
陆迟睡前何以坐着是什么样，睡醒了以后好像还是什么样。
人没挪过窝。
陆迟坐起来，拿出书开始看。
何以继续写题，没理他。
写到太阳有点落山了，何以才抬起头，看了眼窗外的天，然后问陆迟想吃什么。
吃什么。
感觉这些天一直在围绕这个问题转。
“钱王府的主食。”陆迟挺坚持的，“我们还没吃完钱王府。”
“行。”何以点点头，“先把不懂的讲了，再去吃饭，你晚上就可以做题了。”
“你晚上还准备百~万\小!说？”陆迟觉得何以挺牛的。
“当然不了。”何以笑着说，“晚上我玩手机。”
最后决定在醉春楼吃晚饭。
醉春楼这名字取得挺不入流，但的的确确是钱王府街的招牌饭店。
装修得古色古香，里面的工作人员也一水儿的中式服装。
“我以前在这儿打工过。”何以面不改色地说。
“是吗。”陆迟打量了一下男侍者的茶服，觉得有点想笑，“挺好。”
“想笑就笑吧。”何以说，“那会儿我才初二，个子不够高，衣服都拖地。”
陆迟看了眼他，没再说话。
“说这个没别的，就是想告诉你一下。”何以看着他的眼睛，“我也是有后台的人。”
陆迟愣了一下。
何以看着他笑，然后拿出手机发了条信息。
很快主管走了过来。
“春兰阿姨。”何以一见人就叫得亲热，“我来吃饭了。”
“哎呀何以啊，这是你同学吗？哎呀可俊。”主管笑着看了眼陆迟，然后继续跟何以说，“现在店里忙，阿姨送你道臭鳜鱼，等会阿姨再来找你聊啊。”
“谢谢阿姨。”何以笑了笑，“阿姨您忙。”
主管走了之后，陆迟在位子上乐得不行。
“阿姨叫得挺好听的。”陆迟边乐边说，“难怪你这么乐意来这里吃，原来直接省了三百七。”
陆迟手上的菜单翻到了鱼类，臭鳜鱼那道菜的彩图边上明明白白写着三百七的几个数字。
“叫得好听不好吗？”何以挺平静的，“我挺喜欢春兰阿姨的，她那会儿招了我。”
“也是。”陆迟想到这层也不笑了，“谢谢阿姨。”
“你谢什么？”何以问。
“我谢谢她在那时候给你了这份工作，”陆迟笑着说，“不然你要是找了什么歪七歪八的活，哪来现在的何以给我地方住。”
何以笑了笑，看着窗外往来的人潮。
吃完饭就准备回家。
“等会要不要出去兜一圈？”陆迟问，“有段时间没骑车了。”
“不安全。”何以摇摇头，“你骑车没数，不注意速度。”
“已经挺惜命的了我现在。”陆迟笑了笑，“我保证慢慢骑，怎么样？”
“行吧。”何以没坚持，醉春楼里暖气开得太足，他现在脸涨得挺红，“绕着哪走？”
“环城北路。”陆迟说。
上车之后，陆迟等他带好头盔就往外开。
一开始挺稳的，风吹着也不算太冷。
后来有点提速，何以也觉得舒服，但还是拉了拉陆迟的袖子，让他开慢点。
陆迟知道他的意思，跟着减速。
两个人兜完一圈回家，已经八点多了。
“今天先别百~万\小!说了。”何以看了眼手机说，“已经八点了，今天要早点睡，这两天神经绷得太紧很不好。”
“行。”陆迟没推脱，他正好想看完手上的小说，今天作者大结局，“我先去洗澡，身上都是灰。”
陆迟脱衣服的时候习惯性的又看了看镜子。
帅。
很帅。
陆迟哼了哼歌，戴上浴帽开始洗澡。
洗完澡之后陆迟走了出来。
何以拿了衣服立马进去洗。
陆迟刷了会儿朋友圈，看见何以刚刚拍了一张他。
是骑着车，侧着立在摩托车边上的他。
配字是“说话不算话的小狗”。
陆迟乐了一会儿，存图截屏一气呵成，然后给他点了个赞。
萧哥的消息这个时候发来。
陆迟打开一看，是一组源文件。
发在“幸福一家人”的群里。
里面都是那天拍照精修以后的照片。
陆迟没仔细看。
他想等何以出来了一起看。
何以洗完澡走了出来，他身上穿了一件宽松的运动裤和一件白T。
陆迟看见他出来之后跟他说：“萧哥把照片传过来了。”
何以擦了擦头发，坐到床边看陆迟的手机。
第一张照片就是何以。
何以右手拿着篮球，半弯着身子，头却抬着，眼神挺犀利。
酷。
看着挺帅。
陆迟当着何以的面儿存了这张照片，然后看到下一张。
他自己的手肘微微下垂，双腿在要跳不跳的那个间隙，篮球拿在胸口准备投掷。
画面中的少年个子很高，微长的头发遮住了眼睛，身边伸出了几双手想要拦住他。
构图很好看。
再下一张是几个人一起在篮筐下起跳的照片。
……
最后一张图，是他们五个人的合照。
五个人站在篮球架下，背后是大片的玻璃以外的天。
少年笑容灿烂，汗水与青春正好。
所幸未得三月春寒。
“拍得挺好。”何以说。
“是好。”陆迟看了眼他的头发，“去吹头发。”
“行。”何以起身去外面吹头发，“下次你洗头的时候我帮你把头发剪了。”
“不剪了。”陆迟笑着说，“我觉得我现在这样也挺好。”
“随你。”何以看了他一眼，笑了笑，“瞎臭美吧你。”
“那是真美。”陆迟说，“三中一美。”
“真该把你这个样子拍下来给李轩看看。”何以笑着说，“你偶像是个不要脸的神经病。”
“你拍吧。”陆迟往床上一躺，侧过脸看他，“反正我不要脸。”
“神经病。”何以往外走。
陆迟躺着冲天花板比了个耶。
耶。
吹风机的声音从门外传来，陆迟躺着玩手机。
又看了会儿照片之后，陆迟打开小说软件开始看。
这几天的更新攒下来有将近二十万字。
得看到什么时候也不知道。
陆迟躺回地铺开始侧躺着看。
吹风机过了一会儿停了，何以走了进来坐在床上玩手机。
“准备什么时候睡？”何以问。
“看完这点东西就睡。”陆迟边看边说。
“行。”何以刷了会儿微博上的萌宠视频，“那我等会儿关灯了。
“你睡就关灯吧。”陆迟说，“我没关系。”
何以又看了一会儿就把灯关了开始睡觉。
两天持续的脑力活动很累人。
虽然说轻松，但也还是累的。
何以躺下没多久就睡了。
陆迟还在看小说。
今天的部分已经讲到男主功成身退，在深村里过闲云野鹤，打情骂俏的日子。
不同的是跟他打情骂俏的是他的好兄弟。
女主已经昄依佛门，从此红尘六根清净万分。
陆迟看得有点怀疑人生。
不过既然文章写明的是修仙，他也不往别的地方想，继续往下看。
看完了就准备睡觉。
陆迟给手机插上电以后，借着手机的屏幕光看了眼床上的何以。
光很微弱，只能看一个大致的轮廓。
但陆迟看得挺开心的。
等光灭了之后才躺下来准备休息。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天有点转晴。
雪化了一点。
何以醒来穿了件外套，就下来叫陆迟起床。
“起来吧。”何以拍了拍他的肩，“起来百~万\小!说了。”
“几点了？”陆迟闭着眼睛问。
“八点。”何以边说边往卫生间走，“我先去刷牙，回来你就穿好衣服去洗漱，然后一起去吃早饭，八点半准时开始百~万\小!说。”
“行。”陆迟又躺了两分钟，然后坐起来穿衣服。
他感觉自己最近越来越能起床了。
都不赖床了。
耶。
早饭吃的三鲜水饺。
这家的三鲜水饺是老招牌，店开了二十几年。
吃完了就回去百~万\小!说，陆迟说要走一圈，何以想了会儿，同意了。
“半个小时。”何以把下巴埋进拉链里，说话的时候嘴里冒着一股白气，“半个小时就回去。”
“好。”陆迟说，“我们每天出来走半个小时，从这里走到桥头再走回来。”
“行。”何以想了会儿从这儿到桥头的距离，点点头同意了。
走的时候挺安静的，两个人都没什么话。
到地儿了以后才看见一堆人堵着，不知道在干嘛。
陆迟仗着身高看了眼里面，乐了半天。
“怎么了？”何以问。
“没什么。”陆迟说，“等会我们过桥买点牛轧糖吧。”
“行。”何以没想什么，就答应了。
陆迟边看边接着乐。
等又走了一轮的人，何以才看见前面究竟发生了什么。
雪化了之后地面很滑，走不过去只能靠滑。
基本每个人滑到对面都摔了，模样还挺搞笑。
“我不走。”何以面无表情地说。
“你答应了。”陆迟乐得不行，“买牛轧糖。”
最后还是过去了。
后面的人不停的在催，何以没办法往后退，只能往前走。
陆迟拉着他的手，两个人一起踩上桥。
刚踩上去就觉得脚下很滑，顺着惯性一直往前，速度越来越快，何以中心一个不稳，下意识地抓了一把陆迟的手，两个人一起摔倒了。
想也知道，样子应该挺搞笑的。
陆迟躺在地上乐得要命。
何以面无表情地站起来往前走。
“你干嘛去？”陆迟问。
“去买你妈的牛轧糖！”何以头也不回地喊了一声。
买完牛轧糖就准备回去。
回去又是一场摔。
还好牛轧糖包得够严实，不然撒了一地，捡也不是不捡也不是。
何以忍着想要揍陆迟一顿的情绪站起来，然后拍拍身上的灰往前走。
陆迟没忍住，站起来后偏过脸一顿狂笑。
“我不懂了，到底有什么可笑的。”何以转过来看他，“我这辈子最丢人的就在这天了。”
“我想不通这有什么可丢人的。”陆迟侧过脸看着他，“丢人也好，摔倒也好，买牛轧糖也好，我都陪着你一起，我觉得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