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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的无名湖边，星光无法照亮的地方，三道身影狼狈地躺在地上，不时发出几声痛苦的*。
“活过来了。”周全悠悠地叹息一声，打破了这里的沉默。
“谢谢。”一旁的卫军已经醒来，虚弱地躺在坚硬的地面一动不动。
“你也会说谢谢？”周全的声音有些诧异。
“谁也不是天生的冷血。”或许是因为伤的太重，卫军的声音有些沙哑。
“小子，你没事吧？巷子里发生了什么？”
“没，没什么。”杨凡的声音仍然充满了恐惧和疲惫。
没什么？周全脑海中不时浮现着小巷里那一幅恐怖的画卷，打了一个哆嗦。“看来你的秘密也不少啊。”周全的声音传来。
又是一阵沉默。
“没想到你死我活的三个人居然能够并肩作战，真是够讽刺啊。”卫军说道。
“今天你杀我，明天我杀你，在这个世界上发生的还少吗？”周全道。
杨凡翻了一个身，看着漆黑夜空中寥寥几颗星辰，突然怀念起家乡那片满是星光的天空。
“你们有没有后悔过自己曾经做过的事情。”杨凡说道，脑海中却是想着小巷里发生的一切。
“不后悔，如果重来一次的话，我还是会这样做。”卫军有些虚弱的说道。
“为什么？”
“我曾经是联邦军人，为联邦出生入死，像今天这样的伤不知道受了有多少次，对于联邦我问心无愧。”卫军的声音有些飘渺。
周全哼笑一声，嘲讽道：“老子很讨厌你们这些口中喊着为了联邦的和平，然后毫不犹豫地对着平民扣下扳机的杀人机器。”
卫军沉默了一会才继续道：“你说的很对，军人只是联邦的杀人机器而已。”
“我曾经也是军人。”周全缓缓道，语气中满是沧桑。
卫军有些惊讶，过了一会才道：“谢谢。”
“不客气。”周全随口回了一句，而后过了一会才有些嘲讽地说道：“我能想象到发生了什么。”
“那是一项绝密任务，打得很惨，我的小队全军覆没，只有我一个人侥幸觉醒了能力才活了下来。”
杨凡升起一股悲哀，难得了插了一句话：“节哀。”
周全却毫无感情的说道：“又是所谓的政治博弈吧？”
卫军咳了几声才缓缓道：“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本来的侦查任务到我们这里就变成了全歼，那可是一个基地的能力者啊。”
杨凡头皮发麻，又一次见识到了联邦的黑暗。
周全没有搭话，沉默着。
只听卫军继续道：“那时的我对联邦失望透顶，我想杀人，但我是一名联邦军人，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死在战场上是每个军人最好的归宿。可我就是不服，军人可以死在敌人的手里，但不能死在自己人的阴谋下。一边是战友们的血仇，一边是联邦的大义，我只能退伍。”
“这样的联邦的确不值得我们去战斗。”周全有些悲哀的说道，杨凡注意到了周全用的是“我们”，随即又想到他说过他也曾经是联邦军人才释然。可是心里却涌上一股苍凉。
“是啊，所以我退伍了，回到家里我以为我可以就这样过普通人的生活，我已经打算把这一切都藏在心里一辈子。”卫军的声音突然变得哀伤起来，声音越发沙哑。
“可是只在半个月后，队长的女儿被一群黑社会绑架了。正好被我遇到，救了她。可是，第二天等我带着倩倩回到家才发现，我的家没了。”
周全长长叹息一声，没有说话。
杨凡的呼吸骤然一紧，心变得冷了起来。
“我现在还记得早上出门的时候，老母亲安详地笑，妻子忙碌的背影，女儿还在赖床不起，呵呵。”卫军的声音很轻，轻地像是一股风就能吹走一样。
“她们都死了。”良久，夜风中传来无比凄凉的声音，并不响亮，却直捣心里。
城市巨大的黑幕下，无名湖畔的凄凉的夜风席卷着湖面潮湿的空气肆意地挥洒在三人的身上。
一片难堪的沉默。
“后来呢？”周全轻轻问道。
“后来？”卫军的声音变得冷淡起来，“后来我杀了十七个人，再之后我就被全联邦通缉，a级，被追杀到了现在。最后我才知道我杀的那十七个人中有一个是联邦李家的一个旁系子弟。”
“怪不得他们会出动特九局。”周全有些嘲讽地道。
卫军突然挣扎着坐了起来，看着漆黑的湖面有些释然道：“我现在也想通了，我是肯定活不下来了，唯一的遗憾只有队长的女儿，她只有十七岁。”说完，他把目光转向了周全，黑暗中漆黑的眼睛中闪烁着名为希冀的光芒。
周全哼笑一声，转过头不去看卫军，只是淡淡地说道：“我现在自身难保。”
卫军眼神黯淡下去：“抱歉。”
杨凡一直静静地听着，心中掀起惊涛骇浪，这就是我所不知道的世界吗？这就是太平盛世下的真实世界吗？却是压下了刚刚小巷发生的事情。
这时只听周全说道：“自己战友的女儿还是应该自己照顾。”
卫军眼神亮了起来，却又很快黯淡下去，悠悠道：“希望吧。”
又是一阵难堪的沉默，许久之后，卫军从口袋中掏出一盒皱巴巴的“福”字香烟，摸索了半天才抽出一支快被揉散了的香烟。
艰难地点着香烟，火光照亮了三张苍白的脸，卫军狠狠地吸了一口，暗红色的烟头猛地一亮。
卫军缓缓吐出烟雾，顺手递给了周全。
周全接过少了一截的香烟没有犹豫也狠狠吸了一口，尼古丁刺激到了受伤的肺部，剧烈的咳嗽了几声后又将只剩一点的香烟递给了杨凡。
杨凡犹豫了一下，接过香烟，学着两人狠狠吸了一口，狠狠咳嗽了起来，引来二人一阵哄笑。
杨凡感觉自己的肺都要被咳出来了，双眼很快便被雾气弥漫。
杨凡抹了一把眼泪，狠狠地将已经烧到屁股的烟头狠狠丢出去，暗红色的烟头在漆黑的夜空下划出一道并不算优美的弧线掉进无名湖水发出“嗤”的一声迅速泯灭。
“如果你死了，我帮你照顾……你队长的女儿。”杨凡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这么说，他不是不明白这个承诺有多么沉重，但养活自己都算困难的自己就这么说了出来，就像是无知的少年对着漆黑的夜空说自己要做宇航员一样。
两人停下了大笑，死死盯着杨凡，放佛要看穿夜幕笼罩下那张少年倔强的脸。许久卫军才哼笑一声，“那就交给你了。”语气玩世不恭，显然并没有在意这句话。毕竟，这只是一个不知世事艰辛的新人。
卫军没有说话，只是双手枕在头下，静静地望着夜空发呆。
杨凡正要说些什么，一个大大咧咧的声音从后方响起：“终于找到你们了，跑得可真快啊。”
三人猛地一惊，不顾身体的虚弱迅速爬了起来，警惕地盯着身后的黑暗。
“喂喂喂，冷静冷静，自己人。”一个魁梧的身影从黑暗中慢慢靠近，取出手机照着自己的脸，“我只是来找家里丢了的孩子，并无恶意。”
是张大力，杨凡松了一口气。
另外两人却更加警惕。是咖啡馆的人。两人对视一眼缓缓后退，把杨凡留在了原地。
张大力耸了耸肩，关掉手机，单手一捞就把杨凡扛在了肩上。扫了一眼处在战斗状态的二人，无奈一叹，用另一只手从兜里取出一瓶液体。在手里颠了两下就扔了过去。
“这是来自咖啡馆的温暖。”说罢就扛着一脸懵逼的杨凡大步走进了黑暗。
卫军和周全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 眼睛中看到了如释重负。
……
“你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被抗在肩头的杨凡终于忍不住问道。
张大力大步走向一辆破旧的桑塔纳，将杨凡往后座一扔，发动了车子，开始沿着空无一人的街道行驶着。这才用沉重的口气说道：“你知道你今天有多么危险吗？”
杨凡也是一阵后怕，随口接道：“是啊，差点就被特九局的人抓进去了。”
张大力猛地回头，看着杨凡那张心有戚戚的脸，并没有看出自己想看到的，这才换了一种相对轻松的语气说道：“一个联邦a级通缉犯，一个杀人如麻的帝国雇佣兵，真不知道你哪里来的狗屎运，居然还能躺在这里和我说话。”
杨凡耸然一惊，仔细回想了一下三人相处的时候，自己并没有发现二人有多厉害，有多凶残。
茫然地看了一眼一脸严肃的张大力，开口道：“大力哥，车子前面好像有东西。”
张大力猛地回过头，可是已经晚了，破旧的桑塔纳一头扎进了路口的治安岗哨。
杨凡从后面爬起来，一脸震惊的看着面沉似水的张大力，结结巴巴地问道：“大，大力哥，现在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