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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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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沈府回来后,林菀总是心悸,心里总觉得不踏实,想起那个杀人恶魔在找自己就觉得惊恐,沈让的心上人顾从月是郡主,那她的兄长岂不是世子?自己也只是个老百姓的身份,在这草菅人命的年代里,难怪他杀人眼皮都不眨一下。

    即便沈让同自己说了护自己周全,也总是心惊肉跳。

    “姐姐,客人这么多你怎的让大娘一个人忙活?”小栗子提着两个包袱进来,一见林菀坐在堂内发呆倒是好气,便将包袱给了新来的算账先生叶斌,瞅了一眼长得倒是挺清秀的,“我平日回来铺子都空了,今日总算瞧见新来的账房先生了。”

    叶斌见小栗子对自己多看了两眼,笑了笑打趣:“想来是我偷着懒了,回回都头一个走。”接过包袱后又问道,“这个是?”

    “嗷!这是上个月姐姐给买的衣服如今都缝制好了,一直没得时间去拿,今日林大哥让我拿了早些回来。”说着小栗子见林菀还在发呆,“说来奇怪,自从看望了回沈公子,姐姐回来后便有些心不在焉的。”

    林母包好了最后一位客人要的点心,可算是歇了口气,听见小栗子说话忍不住说道:“倒也不全然,少不得是那陈家档子事。”

    小栗子叹了口气:“姐姐哪里是那般放不下的人,大娘你可是低估姐姐了。”说着便走到林菀面前倒了一口茶给也坐过来的林母,两人一起看着林菀,“姐姐,回神了没?”

    林菀看着林母小栗子盯着自己,眨了眨眼,估计想着那人又失了神。看着小栗子如此天真活泼,若是知道那件事....林菀摇了摇头说道:“你怎的今日回来的这么早?”

    小栗子想起了有了新衣裳穿便开心起来:“我取了上次买的衣裳,不久后便是中秋呢,正好一起穿了吃个团圆饭吧!”

    中秋?

    这话一出口林菀便有些苦涩,这倒也是第一次没有跟妈妈过的中秋。小栗子说出口时也觉得心中苦涩,虽说林家对自己都好,可自己总归还是有祖父祖母,但如今他们身在何处也不知道,年纪也不小了,怎么想都不觉得会到处游走。还好林姐姐告知自己有见过他们,否则自己怕是都以为...

    林母见林菀和小栗子都沉默了,不知所以:“本是个佳节怎的惹你俩伤心起来?点心这会也卖光了,我们早些关门去买些菜,做些好吃的给你们尝尝。”说罢喝了最后一口茶便起了身准备收拾了铺子,“小叶,你账本交了菀儿早些回去吧。”

    叶斌点了点头应道:“好的,辛苦了林大娘。”

    小栗子倒是抢过了林母的扫把说道:“既要早些这会子你们便去买吧,这里我来收拾。”说时还推搡着林母,使了使眼色。

    林菀知道小栗子是让林母跟自己单独说说话解解愁,可自己的愁又哪里那么容易说出口?不过也不能辜负小栗子,便拉着林母出了铺子,出来时左边直走便是陈习之的宅,自从上次便一直从未见过面,想来他也是在走自己该走的人生。

    该读书的读书,该娶亲的娶亲。

    “你若是心里惦记,我便豁了这张老脸给你讲亲去?”林母也不知道最近林菀为何有些忧心忡忡,心里也想着是不是因为陈习之,若是真为了那小子,作为母亲这点事情她倒是可以为林菀去做的,即使女方求亲是件可耻的事情。

    倒不是出于是林菀的母亲,只是林菀对林复确实有再造之恩,想想当初也只是一介赌徒如今便有了自己的铺子做起了自己的生意,这一切都是林菀给的,从前苛待林菀因她累死累活也改变不了家中困境,如今全都仰仗于她,回回夜里林母总不免心酸从前种种,总想做些什么弥补林菀。

    “我可没了那心思,你莫要给我添这些麻烦。”林菀笑了笑,知道林母好心可自己确实没了那半点心思,如今陈习之于自己,左右不过是个朋友,见了面倒是好打招呼的很。

    说曹操曹操到。

    正当林菀和林母念着时,便瞧见了陈习之,金玉也尾随于后,两人前后距离相隔得有些远看着没有半分亲近感,陈习之见着林菀时眼里倒是有了几分欣喜,想上前来说两句却想到身后的金玉一时之间竟迈不开了步伐。

    金玉见陈习之停了脚步便也跟着停了,侧头瞧他便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正是林菀。为了不撞见她,是算着林菀点心铺打烊的时辰这会子出来给姑妈买药的,怎么会撞上林菀?虽说是自己占了人家的姻缘,可事已至此金玉也不得不争,便挽住了陈习之问道:“表哥,姑妈还等着煎药呢,咱们快些回去吧。”

    陈习之身躯一震,金玉便又是拿着母亲压着自己了。自从那日后便强逼着自己不去见阿菀,如今碰见了,他到底是想多看两眼的,不说话,这样看着便好。

    林菀不以为然迎面上去笑道:“陈兄,许久不见,近来可好啊?”

    林母倒是惊讶,不过看着林菀心无芥蒂跟陈习之客套了起来她也是明白了,看来她整日出神之事并非因陈习之,不过即便林菀看得开,自己却也是气的,便也开口说道:“他自然安好,只怕是该问问家里那尊大佛,这么多药下去了到底是长进没长进。”

    林菀暗自叹气,自己都不生气的事林母倒是仍记着仇。

    “你...”金玉听了林母的话倒是心中一气,明显一旁的陈习之也有些被哽到却并未做声,“我家姑妈自然是好,行事端正不讳言诅咒他人,想来上天也不会让她遭什么遣罚,不比一些青天白日刻薄他人的。”

    林菀微微挑眉,这个金玉倒是有个脾气的。

    “说起刻薄,哪里有人刻薄得过你家姑妈的。”林母白了一眼,这陈家也真是好笑,回回便都是他家刻薄林菀,“自己儿子勾搭我女儿,倒被反着说我女儿勾搭她儿子了,便是老天爷也没这颠倒是非....”

    “伯母...”陈习之冷冷开口,又看向林菀心中越是不忍却由不得自己,婚姻之事向来都是父母之命,便是自己对阿菀用情至深母亲不认,自己便不得违背,“林..林..姑娘..我家中还有事便先告辞了。”

    “陈兄与金姑娘慢走。”林菀淡淡回应,便拉着还要争辩的林母走,陈习之总归还是陈习之,丝毫没有改变。走了一会又对着林母说,“今后,你说话便莫要那般呛人了。”

    林母看了看走远的陈习之和金玉,两人又一前一后的位置,笑着说道:“她真当自个多大的能耐,还不是热脸贴着冷屁股。”说罢有些得意,“陈习之那小子到底心里是惦记着你,方才一见你他脸色可都变了。”

    林菀白了林母一眼正色道:“我与他今后便没那些干系。”

    林母点了点头,与林菀相处了这些日子也知道她是个什么心性,平时倒都是好说话的,但可别惹毛了她,想到砍指那日脊背一凉继而连连点头。

    林菀见她紧张如此不由发笑,想来也是自己严厉了些便软了声音说:“这两月铺子的生意都好得很,我也知道是你和大哥用心,年下的时候我想着攒的银子应该能买一处宅子,到时候我们便不吃住在铺子里,住自己宅子里可好?到时候大哥娶亲也可有个地方安家。”

    林母一听掐了掐自己手臂,喊了一声“疼”才确定不是做梦,问道:“当真?”

    林菀点了点头。

    林母热泪纵横:“你可算是给你大哥想到这上头了,我这盼孙子的心可算是指望了。”说着擦了搽眼泪,“我倒是同几个常来铺子的人家有说道几句,有几家的女娃不错好生养,你说的可要作数,我便就找了她们同你大哥先对对眼。”

    林菀看着林母这激动的模样实属无奈,不过平时林母确实辛苦,店里大部分都是她在照看,自己这些日子确实没有怎么走心。而且,搬家之意自己一直都是有的,原本想着要么重新去个地方安家,可出了临溪城又能去哪,他是世子,这里既然有一个沈让照看看护自己,便就在这里安家住下吧。

    ....

    几日后便是中秋,本想着放了叶斌回去过节却不想小栗子偏偏拉了他留下在林家过节。

    几人便围着一张饭桌吃着饭。林菀看着自己一身新衣,原本也是不想穿这身衣服,可小栗子偏偏让所有人都得穿上新衣裳,林菀只得穿上,只觉得这一伙人有些像暴发户。一旁的林母却看着林复开心惨了,一杯又一杯的喝着酒吆喝着:“儿子,你说是田家的姑娘俏还是莫家的女娃娇?你跟为娘说为娘给你去讲亲...”

    林复又气又羞不时看向一旁的小栗子,说道:“娘....还没到那时候...”

    林母便拖着林复的衣袖说道:“你如今老大不小,旁的似你这般大的都已娶亲生子,现在还不是时候你可别让娘亲入了土都看不到那天啊...”

    林复叹了口气:“娘,你说的哪里话...你喝多了...”

    林母只得哀怨的多喝了两杯,自从林菀跟林母说了买宅子的事情,这几天便一直张罗给林复看姑娘娶媳妇,可林复不爱搭理,带来的姑娘都不怎么搭理,别人姑娘可都是觉着林家短短几个月能在临溪城立身才慕名而来,再不趁热打铁,到时候知道这都是林菀帮衬的,恐怕都不会高看自己儿子一眼了,可这林复就是怎么都不动心,想着林母不由得叹口气。

    “叶大哥,你尝尝这个,林大娘做的很好吃的。”小栗子给叶斌夹了菜笑着说,“早前我看过账本,叶大哥写的字好看极了,我何时才能写出那般的字啊。”

    叶斌点了点头谢过说道:“你若是不嫌弃,有空的时候我可教教你。”

    小栗子连连点头:“好的啊!我虽是认识几个字,但字却是写的一塌糊涂,既然你这般说了,我先谢过叶大哥了哦!”

    林复看着倒有些吃味,撇了撇嘴角恰好被林菀看在眼里,意识到自己被发现只得低下头涨红了脸。

    林菀一言不发坐着看着几人,倒是看出了几分不对劲,林复若是跟小栗子结亲倒也是一件好事,这样一来小栗子与林家倒是有了干系名正言顺住在一起,对爷爷婆婆也算是个交代,有自己在林复也欺负不到小栗子,不过小栗子的心似乎并不如此....不过...林菀细细看了一眼叶斌,记得他好像是二十来岁,这个年纪又长得几分俊朗,家中不可能没有妻子吧?

    “今日是中秋佳节,叶大哥不陪家眷吗?”林菀淡淡开口。

    叶斌一听,看了看林菀,又看了看小栗子,尴尬笑了笑:“平日我都走的早些,也来不及跟东家见面,是我失礼了,趁着今日佳节便跟东家们好好谢罪一番。”说着便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是啊,之前我回来倒都见不着叶大哥,只见其字却未见其人,当真是应该好好谢罪。”小栗子也乐呵呵倒了一杯酒递给叶斌。

    林菀看着小栗子如此,自己倒是不知道这妮子倒是喜欢这些文人骚客。也对,林复整日油头油面跟生活打交道,任是谁都会选个青年才俊的。林菀点了点头,也罢,目前还不知道叶斌来历也要自己去查一查才好说明。